#49－偶遇國中老師的校門駐足

前幾天的傍晚，我遇到自己的國中導師。

上次看見他，大概是2011年參加他的婚禮、2012年偶然回學校打籃球這兩次。當時的球場，大家都在討論NBA那陣子林書豪的驚人表現。而後超過十年，我都沒有再遇過老師，甚至是踏進國中母校一步，但也多少從臉書知道他的近況。

不過，這些年仍有幾次騎機車閒晃時，特地繞到學校附近看看，也就是在2019年的那一次，讓我注意到母校正進行著大幅度的校舍改建。

在就學時，校舍主要有以學生教室為主的東西向兩棟，以及西側以L形呈現且較新的一棟四層樓，多當辦公室及美術班教室使用。我不知道校舍的實際啟用年代，可明顯能感受到建築有個三、四十年絕對跑不掉，但尚不到年久失修的狀態。

2019年9月經過時，離大門較近，記憶裡是學務處、教務處、電腦教室、數學科辦公室、輔導室及部分學生教室的那棟校舍，已被拆除到僅剩一堆既壯觀又高聳的瓦礫，足以讓挖土機站在上頭。同時，那個校門口進去後的廣場，也默默長出一棟常見的工寮。

很快地三年多過去了，也不太記得這幾年有沒有再路過學校，而新校舍也在這段期間順利完工並啟用。值到2023年清明連假，我在看病及檢查眼鏡後的返家路途上，又心血來潮決定繞去看看，同時因迷路關係而多花了點時間。

家鄉這幾年隨著外環道通車後的快速開發，已有很多地區變得陌生。

連假時的國中校園有開放一般民眾入校，因為舊校舍拆除後，我站在校門口，就能一眼看見以前被兩排校舍遮擋住的操場，正有不少人在運動。

我起先只是坐在車上，看著這座已變得十分陌生的國中校園發呆，偶然瞥見進門後右邊的停車場，有個帶女兒的爸爸正準備驅車離開。我越看越覺得，對方長得很像我國中的導師。他目前還在這裡任教，也住市區，放假帶小孩來玩不奇怪。同一時間，那個人似乎注意到，我正盯著他們一家打量。

最後，我摘下安全帽、把機車停好，朝那位爸爸的方向走去。

「不好意思，請問你是曾老師嗎？」

「嗯，我是！」

還沒等我把「我是你以前的學生」這句給講完，老師就先開口問我是不是誰，並補了句「戴口罩還真的無法馬上看出來！」

真沒想到，算了算搞不好已經帶過七屆學生的老師，不僅記得我的名字，重點是超過十年沒見，在我變胖很多還帶口罩的狀況下，他居然能這麼快就把人跟名字連結起來，實在讓人很意外。或許，這就是當老師鍛鍊出來的記憶力吧。

正當我們在車後閒聊時，老師的小女兒獨自從後座走下來。在她爸爸跟她介紹我之後，我把剛剛那句沒說完的話對她說完：「你好，我是你爸爸以前的學生。」不曉得才上小一卻看來完全不怕生的她，能否理解這句話的意思。

後續我跟老師沒有聊太久，大致說了自己近況，他則回覆有空可回學校來看看。不久後我便騎上機車，繼續返家的路途。

以往，或者實際上一直以來皆有如此思維，就是在自己狀況差的時候，會很排斥遇見過去認識的人們，尤其是長輩，畢竟通常會以近況當作聊天的開始。

不過，這些日子裡對於這樣的想法已開始有些調適。比起因某一方主動而相約的碰頭，像我這一次與老師間的相遇，或許更加難能可貴。試想，我們這十年來並沒有任何互動，而後可能各自走了幾千公里的路，才在諸多選擇帶來的巧合下，於2023年清明年假的國中校門口偶遇。

若沒有積極邀約，天曉得下次碰頭是何時呢？所以，始終無法捉摸的「偶遇」，才會這般讓人珍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