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談】三十而立，或是三十而慄？──職涯路上的年齡焦慮

前幾天，新聞報導今年畢業的新鮮人的夢幻工作，男性的第一名是當Youtuber，女性則是當作家，過去的熱門職業有的雖還是榜上有名，但名次都下滑了。這項調查不只反應出年輕一代對於職業的想像有所改變，同時也反應出整體環境對職業造成的影響與變遷，只能感嘆一句現在的時局不一樣了啊！

看到這則報導時，除了上述的想法以外，更多是讓我稍微回想了一下當年那個同樣是社會新鮮人的我對於職涯的想像，以及在這畢業數年，在職場裡打滾一圈的快奔三的年紀正在經歷的一些困擾與焦慮。這些焦慮的來源，不只來自於自己走到目前為止的職涯發展過程，以及未來該何去何從，也來自於整體社會心照不宣的傳統「年齡規則」。

畢業於冷門科系中的冷門（中文＋歷史），我的職涯選擇也根據我自身的專業與興趣，選了同樣前景不被看好的出版業，一路在編輯這條路上走了快三年，接著便又轉職到另一個同樣是沒有錢途的藝文產業繼續前行，只不過現在的我，職涯發展正在暫停階段，也才有時間因為焦慮而回望。

當初選科系的時候，我因為喜歡寫作和閱讀文本，而選擇中文系研讀，後來也因為喜歡歷史、熱愛文化，雙主修了歷史系又修文創學程，那時候的想法很簡單──我想要成為文化推廣的一份子，我希望我可以成為這方面的一個小小螺絲釘。這一個小小的「想要」成為我後來大學生涯中修課、實習的主要方向與依據，而畢業後的第一份工作，或許也算是幸運的進了一間茶文化雜誌當編輯，接著就循著那份初衷一路嗑嗑碰碰到了現在。

或許有人會問，既然你已經有了方向，工作又是你的興趣愛好，為什麼還會感到不安？我想這份不安的來源，一是我的工作總年資並不長，每一份工作的時間也算不上長；二是當看到同齡的朋友工作穩定，也不免檢討起自己；三是我的年齡距離那傳說中的「三十歲」也只剩下一年多的時間，而我依然一事無成，不說沒車沒房，就連一份穩定的工作我都還在尋尋覓覓，不安感自然如影隨形。

古人云：「三十而立。」我不知道歐美社會如何，但在華人社會，或許就因這句根深柢固的古訓，年近三十便人人自危，唯恐自己的成就比不上他人，唯恐自己前途發展比別人差，比這比那，好似現在輸了便一輩子都只能是魯蛇。

從大學畢業到現在已經五年了，同屆的同學有的持續在學界深造，成績不錯；有的第一份工作就能做好幾年，升遷加薪也穩定；而有的跟我一樣，在求職路上屢經風雨，在認定的路上越挫越勇繼續前行。

我的職涯稱不上順遂，至今已經換過四份工作，最長的兩年，最短的兩個月，這中間還包含一次轉職的大轉彎──我從出版業跳到藝文產業，可惜的是這次轉換行業，雖然還不到宣布以失敗告終的境地，但也足夠我對於是否繼續嘗試在藝文產業發展舉棋不定。

在我的第四份工作剛到職不到兩週，我就跟朋友哀號著想離職，一位當人資的朋友當即在周末約我見面，想好好的與我分析我的職涯狀況。作為企業有資歷的人資，朋友一連串一針見血的提問，將我問的無所遁形，最後語意深長地總結：你想想看你畢業到現在換了幾份工作？你都快三十歲了，不應該還是這個樣子，工作本來就不可能都是你喜歡做的事情。

我知道我換過的工作以我目前的年資來說太多了，我也清楚工作總會有不喜歡的部分，但我卻無法肯定，難道過了三十歲，無論願不願意就必須被剝奪嘗試的資格了嗎？

在職場打滾的這些年，環境自然會教會你需要有所取捨，總有需要讓步的時候，但讓著讓著，妥協的底線又在哪裡？是不是要把一切都讓了出去，才是社會化的成功樣本？

三十歲，一個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年紀，有的人目標明確，向著已經鎖定的遠方直奔而去，有的人朝著認定的方向，摸索著越走越遠，也有的人仍在尋找一處安身立命的棲身之所。

每一份工作，不論任職時間長短，必然都能夠讓人從中獲得一些回饋，或許是能力與技能，或許是職場的應對進退與待人處事，或許是明白自己的底線，哪些可以接受哪些不行，也或許是更清楚自己的不足、知道自己該如何繼續往目標前進。

我沒有掙脫這「三十歲魔咒」的方法，也認為不論幾歲都應該有嘗試的機會，人生一遭，如果太輕易說放棄也未免可惜。我目前仍是待業者，也曾考慮過要不要為了錢回頭再度投進出版業的懷抱，但終究還是被想繼續在藝文產業試試看的念頭壓下。

理想的工作在哪裡呢？我又有沒有足夠的能力配得上那份工作？我不知道，也沒有足夠的自信說我可以，但總能在加加減減之後，找到一份滿意的工作的。

年近三十，究竟是三十而立，還是三十而慄？我想，或許三十而不惑會比較貼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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