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二十多歲在國外求學時熱戀,雖然腦袋時不時響起警鐘(因為出國前常聽她的韓裔老師說家庭生活以及文化方面的事),但她仔細觀察以後,還是覺得當時自己的戀人沒有那種大男人的態勢跟味道,整體仍然溫柔體貼。
她的韓裔老師除了教學、負起家庭中帶孩子的教育責任以外,還要負責全家的家事,但可能是因為國情不同,阿蘇覺得很荒謬,比如醃漬韓式泡菜是必備技能,侍奉公婆的相處之道,老公絕不進入廚房。
結婚之後阿蘇到了韓國生活,很快的面臨生活的走調......
她懷孕之後生下了一個女孩子,那時候丈夫跟婚前判若兩人,她一個人在異鄉很無助,只跟親近的兄長說了這件事:
丈夫對孩子的態度十分嚴格,婆婆要求她盡快幫忙家裡的生意。婆婆是持家的高手,燒肉店的生意都是婆婆說了算,孩子稍微大一點,她就要到燒肉店幫忙,一天工作十至十二小時,幾乎沒有休息,但她最難過的事情是沒有薪水,而且吵鬧是無用的,孩子的日子會不好過,她只好忍耐。
這種事她不願意讓父母擔心,所以她把事情跟兄長說,他的哥哥那時候因為常常出差,也沒辦法幫上太多,後來阿蘇想到一個賺錢的方法,讓哥哥給她寄台灣的商品,是普遍受到韓國歡迎的,藉此賺一些生活的零用錢,寄最多的是「三點一刻」奶茶跟「好來(原黑人)牙膏」。
後來哥哥叫她回台灣,那邊待下去對孩子不一定好,阿蘇見到丈夫對女兒毫無責任感,整個社會氛圍充滿了一種階級跟男女的不公平,雖然也有一些例外的情況,但自從丈夫開始打罵孩子,阿蘇實在沒辦法再忍耐。
終於等到某一天,丈夫跟婆婆都不在家,阿蘇早有預謀,馬上帶著孩子偷偷離開,再買機票回到台灣。
回台灣之後,丈夫問了她的情況,問是否要給她匯款?她沒有強力要求與催促──畢竟那時候她對於能夠逃離韓國,抱著很大的僥倖。
唯一明朗的只有回台灣這事,感覺婚姻往後每一天將受更大的折磨。
後來丈夫沒有匯款,決定要來看孩子。她心裡覺得已經回台灣,孩子很安全,答應讓孩子爸爸來探視。
沒想到丈夫要到台灣探視前疫情爆發,又拖了一年以上,她如願訴請離婚,因為沒有匯款的撫養紀錄,也沒有探視的證據,時間又剛好符合了台灣訴請離婚的法律條件,阿蘇重獲自由。
我早期知道她結婚的消息,也是她哥哥提的......畢竟跨國戀情聽起來很浪漫,當時聽說羨煞許多韓文系的同學,對方家庭也算殷實。
有幾個她相熟的同學,在她婚後不久,老是想過要去她安身之所大吃燒肉,但一個也沒去成,誰也不知道她的婚姻發生了困難,她也沒尋求她哥以外的人士幫助。
上次見到蘇哥,他帶著阿蘇的女兒一起來,我們一樣吃藏壽司,一樣等著扭蛋,但運氣不佳。
孩子很害羞,蘇哥說她是裝的,等熟了就不一樣啦!那個時候,我才隱隱約約拼出這個故事,我不想過問別人,但我覺得孩子回來,有個愛她的家庭,整體總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