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前言
對人性戀中心主義和順性別中心主義是不是可能緊密相連?恐跨(Transphobia)和恐萌(Moephobia)是不是根植於同一個結構?我已經多次在論文和推特上討論這個問題,但我想在這裡更具體的解釋一下。
https://twitter.com/wrmtw/status/1564525475485351937?s=20
故以下我基本上以圍繞二次元女性角色的爭議和跨性別女性的爭議為焦點開展論述。希望讀者留意的是這個範圍限制是因為世間的「論爭」大多聚焦在女性角色和跨性別女性上。
此外本論文討論的不是「御宅性特質(Otaku’s Sexuality)」。「御宅」這個詞彙在不同時代的使用有不同的小差異,至少如今很難認為「御宅」具有共同的性特質。而且「御宅」這一個概念很容易被隨意使用在各種語境當中,是個容易混淆討論焦點的概念。因此希望讀者留意,下文所述「非對人性戀的對二次元性特質」與「御宅性特質」是不同的概念。
二、背景:關於圍繞二次元角色的性特質
目前對跨性別者的研究已經有相當的積累,許多論者已經提出了一些重要觀點(本文也將提及一些網路資料)。但關於圍繞二次元之性特質研究的積累卻很少——比許多人想像中的還要更少——而且論述也沒有被共享。因此,我想先從圍繞二次元的性特質相關概述開始說明。
(一)非對人性戀的對二次元性特質
有一件被不斷反覆指出的事情是:對二次元角色的性欲,是不能被還原為對人類的性欲的。
例如筆者曾經對「喜歡二次元角色,但對血肉人類感覺不到性吸引力」的人們進行訪談調查,在這些人中,也有著將自己的性特質表述為「紙性戀者(Fictosexual)」、「角色性戀者」的人
[1]。並且即使並非「不是二次元就不行」,但對二次元角色的性偏好和對人類的性偏好相互獨立分離的人可能也不少
[2]。
並且近年來透過網路上圍繞紙性戀的討論,
「對人性戀」的概念已經作為一個造語,被用來指涉對血肉人類感到性(或戀愛)的吸引力。
[3]這是一個將性多數(sexual majority)指認了出來的概念,也是一個對於將對人性戀視為不證自明的社會常規(對人性戀中心主義)提出質疑的造語實踐。立基於此,我將不能被還原為對人性戀的對二次元角色之性欲稱為
「非對人性戀的對二次元性特質」[4]。
對於這種性特質,至關重要的就是二次元角色並非人類,如同其字面意義
[5]。二次元(動漫畫等)或三次元(真人化[実写]或舞台等)的差異,往往容易只被當成表現技法的不同,但有必要將兩者的不同視作是存有論上的差異。簡言之,二次元角色是非人類的獨特人工物,就此而言對二次元角色的欲望是對人工物的欲望(而非對人類的欲望)。
儘管是參照關於人類或現實世界的知識來製作,但生成的是二次元角色這種人工物。並且由於擁有「非對人性戀的對二次元性特質」的人們是實際存在著的,因此我們可以說存在著另一種迴路,能夠不去再生產將人類性化(Sexualize)的實踐。並且那是一種能夠將「性對象化(Sexual Objectification)」這種一直以來被賦予給(人類)女性的性質,從(人類)女性上解套的迴路,並且也是能夠顛覆將女性性對象化之文化的契機
[6]。為了不忽略這點,重要的是要分清「反映/參照社會規範」與「再生產社會規範」的不同。。
(二)二次元角色作為自我表象
進一步來說,這些二次元角色並不僅僅成為欲望的對象,也成為擁有「非對人性戀的對二次元性特質」族群自身的表象。什麼意思呢?
筆者的訪談調查中,曾經談到過「關於只對二次元感到到性吸引力這種自己的性特質,是否讓人感到孤獨或不安?」這樣的話題。此時出現的回答如下。
雖然他們身邊確實沒有相似性特質的人,但是通過知曉所愛角色的工口二次創作、二次元成人內容專用的販售網站的存在,他們能夠瞭解到自身並不孤單。
從這些敘述可以看出,二次元角色的性內容不僅僅是對角色的描寫,也顯示了「也有其他愛好這個角色(更進一步說是愛好「二次元」這種普遍存在)的人們(製作者或接收者)存在」這件事。換言之二次元角色的表現,也同時達到愛好者們自我表象的功能。
如此一來,
二次元角色的性表現不僅僅是畫出角色,也表象著對二次元文化在性上獻身(commit)的愛好者們的存在。二次元角色作為自我表象的面向,雖然一直以來主要在VRChat等所謂「美少女化身(bishojo avator)」的議題上被討論
[7],但是必須提醒讀者的是,如同上文所述,這個面向還有更廣泛的意義。
(三)對人性戀中心主義與性別本質論下的抹消
如上所述,二次元角色是相異於人類的欲望對象,同時也作為愛好者的自我表象,是一種別無他例的獨特存在。但是這種存在方式,在支配性社會規範下被不可視化。這些規範即「照理說欲望對象只能是人類」的對人性戀中心主義,以及「照理說陰性氣質只能屬於女性」的爭議性性別本質論。
在這兩種規範下,「非對人性戀的對二次元性特質」被視為「異常」的存在。這種觀點理由如下:「二次元角色並不是『具有自我、能夠以對等的立場進行溝通』的伴侶」,或「二次元角色不是無法取得『性的同意』嗎」。但是性的同意和對等溝通的必要,是因為伴侶是「人類(或需要某些形式的倫理考量的存在物)」,這不過是對人性戀的規則罷了
[8]。將其擴展到(不僅限於與人類或生物之關係的)所有性特質是一種邏輯的倒置。然而這種基於對人性戀的價值判斷是根深蒂固的。
此外,有些人主張在性上描寫二次元女角色即「助長、肯定對(人類)女性之性對象化的訊息」。然而要讓這種主張成立的必要前提是「欲望的對象是人類」,以及「男/女這種性差異才是基礎,二次元或三次元的差異是無意義的」。因此這些主張是以抹消「非對人性戀的對二次元性特質」為前提的。
除此之外,透過將二次元(角色)或三次元(人類)這種存有論差異視為無意義的事物,「非對人性戀的對二次元性特質」也被以更加巧妙的方式抹消。在其中「非對人性戀的對二次元性特質」僅被視為「普通」的「御宅」,他們在性別/性特質的支配性規範下被邊緣化的事實也被不可視化。在這樣的情況下,「非對人性戀的對二次元性特質」未必是透過被指認出來而被排除的。但這卻也是在實質上否定了其存在。
三、與恐跨「論述」的共通點
雖然關於背景的討論有些冗長了,但我想基於上述討論探討「萌圖」相關論爭和恐跨論爭的共通點。
(一)爭議性的性別本質論
至關重要的是,兩者都將爭議性的性別本質論帶到了討論當中。具體而言即「以人類身體為基礎的性別本質論」。
就恐跨來說,「Sex is Real」這種主張是典型的。其中主張性別立基在「解剖學性別」上,所以跨性別女性為越界.侵害「女性」界線的「男性」。為此他們使用「身體女性」或「身體男性」這些詞彙。
但是我們無法認識到「純粹的身體」,在經驗身體的時候「關於身體的歷史性.文化性認知框架」是不可或缺的。換言之,如同當我們活出性別時,「完全缺乏身體的純粹文化性認知框架」並不存在一樣,「完全缺乏文化認知框架的純粹身體」也不存在。最重要的是,這種將「純粹身體」視為性別基礎的觀點,完全無視了跨性別族群的生活實態。
此處的預設是陰性氣質在本質上屬於「身體女性」,即表述陰性氣質的記號總是指向「身體女性」。如同前述,這個前提也抹消了「非對人性戀的對二次元性特質」的存在
[9]。
對人性戀中心主義與順性別中心主義並非只是在相似的構圖中被論述,它們簡直是同一個問題的不同側面
[10]。換言之,
對人性戀中心主義和順性別中心主義,都具有「認為男/女差異是根源性差異的觀念,並且忽略其他差異帶來的壓迫(此處指的是性少數)」的問題。
(二)當事者缺席的問題意識
其次,在各種情況下的「討論」都是從當事人缺席的問題意識出發。進一步來說,這些討論都會變成抹消當事人的論述。
1. 在實質上否定「非對人性戀的對二次元性特質」存在的前提
將(被視為)二次元性表現用來當廣告等等時,它們被批判將女性性對象化,或被批判即使它們沒有直接將女性性對象化,它們也導致了女性至今一直被性對象化的壓迫。
但正如前述,二次元女角色的繪圖,其本身並不是表象「(人類)女性」(或「身體女性」)的事物,也不會將「(人類)女性」性對象化。除非將此作為前提,否則「非對人性戀的對二次元性特質」將不能夠存在。
二次元女角色的繪圖表象著「(人類)女性」,是將「(人類)女性」性對象化(或性化)的事物,將這件事視為前提的觀點,本身即抹消了非對人性戀的對二次元性特質的存在[11]。
立基於此前提批判「萌圖」的主張,在無自覺中完全抹消了「非對人性戀的對二次元性特質」的存在。換言之這種主張在實質上將「非對人性戀的對二次元性特質」族群排除於討論中。
2. 在實質上否定跨性別者存在的前提
這樣的構圖也可以在恐跨論述中看見。例如「跨性別女性不應該使用女廁」或「讓跨性別女性使用女廁,難道不會導致女廁發生性暴力嗎」這類主張,如下所示含有從實質上否定跨性別女性存在的前提
[12]。
將「女性專用空間中的性暴力」與跨性別女性使用女廁這兩件事聯繫起來,為什麼隱含了跨性別恐懼症呢?(......)其中隱含將跨性別女性或其身體,假定並預設為「男性」。(引用者強調)「女性専用スペース」とトランスフォビア — 小宮友根 – Trans Inclusive Feminism(初出はこちら)
或著我們可以以批判「跨性別女性的實作是強化女性刻板印象的性別歧視」這種指責為例,其也具有同樣的構圖。(或許這種指責更適合拿來指向對「非對人性戀的對二次元性特質」的抹消)。
這種指責也適用於打扮的像傳統陰性氣質的順性別,但可以看見其中的不對稱性,即僅有跨性別女性會受到這種指責,而順性別女性較少受到同樣的指責。並且這種指責也同樣無視了跨性別女性的實態。
具有傳統陰性氣質的跨性別女性,並非主張或暗示所有女性都應該具有傳統陰性氣質。並且也不認為陰性氣質應該是女性的一切。與順性別女性相同,跨性別女性為了自我表現來打扮,而不是為了批評或戲仿其他女性。(引用者強調)エッセイ > ジュリア・セラーノ「トランス女性は女性じゃない」論の間違いをすっぱぬく | ウィメンズアクションネットワーク Women's Action Network(初出はこちら)
如此一來跨性別女性的排除與「非對人性戀的對二次元性特質」的抹消,不僅根植於同樣的前提,也在同樣的構圖中被「論述」。
3. 「表現的自由」?
話說回來,或許有人會想,從非對人性戀當事人立場出發的主張的話,不是還有從「表現自由」觀點出發的擁護論嗎?
但是「表現自由」論述並沒有談到非對人性戀的立場。因為「表現自由」的擁護,基本上無非是主張「即使不被社會接受,表現本身仍是自由的」
[13]。換言之,
「表現自由」的擁護論,並不屬於主張在社會性.倫理性上承認非對人性戀的邏輯[14]。
(三)忽略問題本質的解決提案
然後另一個共通點是,人們傾向「輕易提出看似妥當的解決策略,來轉移對問題本質的關注。」
1. 「增加性別友善廁所不就好了嗎」
跨性別相關論述中,這方面的例子可以舉出「擴充性別友善廁所(All Gender Toilet)就好」的主張。應該擴充更多不分性別都可以使用的廁所,這個論點本身確實很重要
[15]。
但是這種主張,難道不是為了避開直接主張「跨性別女性不該使用女廁,而該使用性別友善廁所」的掩飾嗎?這不是一種避免表明歧視性假設、避免討論問題,從而實質上維護既有歧視的修辭嗎?然後繼續無視跨性別族群的生活實態與存在?
當然,並不是所有擴充性別友善廁所的主張,必然包含這樣的問題。即使如此仍然該捫心自問,一下子跳躍到這樣一個看似正確的主張,是否是一個暗中維護了歧視性前提的行為。
同時我想引用一個對跨性別廁所使用問題相關疑問的簡短回答。
Q:跨性別者是否只要使用無障礙廁所就好了呢?
在性別轉換的初期,在對男女分別的廁所感到抵抗感的情況下,也有當事人會使用無障礙廁所。但是也有些人熟悉了新的性別,可以沒有抵抗的使用男女分別的廁所。許多跨性別者在生活中沒有特地揭露自己的身分,在此情況下要求使用特地分開的廁所,可能導致違反意願的強制出櫃。跨性別是否應該使用特定廁所沒有唯一答案,重要的是根據職場和學校的情況作出合理判斷。FAQ|性別で区分されたスペース編 – はじめてのトランスジェンダー trans101.jp
2. 「分區不就好了嗎」
與這種狀況有相同構圖的是「問題不在於表現內容本身,而是它們被放置在公共場所」、「應該進行分區(Zoning),讓不想看到『萌圖』的人不必看到」的主張。雖然有「要怎麼分區呢」的具體問題,但這種方針下的解決提案本身就很容易被接受。
然而這樣的主張是難道不是暗中維護「欲望對象是人類」或「男/女這種性差異才是基礎,二次元或三次元的差異是無意義的」的想法嗎?難道不是毫無疑問地接受「對二次元女角色進行性描寫就是將『(人類)女性』性對象化,其自身就有倫理問題」這樣的前提嗎?而這不正是暗中抹消了「非對人性戀的對二次元性特質」存在的行為嗎?
[16]
問題在於,主張分區的必要性時被當成前提的理由。
確實,只要社會上還根深蒂固著對人性愛是不證自明的、普遍的觀點,二次元性表性就有可能再生產對人類女性的慾望。然而這難道不是「將對人性戀視為不證自明的對人性戀中心主義」或「無前提的將女性角色和人類女性同樣視為『女性』的性別本質論」的問題嗎
[17]?
並且,從如今人類女性被性對象化的歷史出發,活生生的女性們可能經驗到基於二次元性表現的壓迫。但這不是將人類性對象化的文化的問題嗎?
說「表現的內容本身沒有問題」的同時依然質疑二次元表現,卻不質疑對人性戀中心主義和性別本質論這些社會問題,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將「二次元表現的問題」作為理由來正當化分區的主張,如何毫不質疑對人性戀文化的問題,我們不得不正視這件事。這不是「萌圖問題」,而是「對人性戀」問題。
四、邁向連帶
對於目前為止的論述,有人可能會認為「非對人性戀的對二次元性特質」族群所受到的歧視不如跨性別族群。當然筆者也並不打算說跨性別與非對人性戀受到同樣方式的歧視。當然,兩者的歷史是不同的。但不容無視的是,非對人性戀也受到不同形式的壓抑、邊緣化或不可視化
[18]。
此外不能忘記不屬於LGBT的性少數族群的主張,往往會被揶揄「反正你們沒有受到歧視不是嗎」。而且這種揶揄有時也朝向LGBT族群。
例如當無性戀說要參加同志遊行,一位知名的LGBT活動家發文聲稱「如果不做愛的話一個人待在家裡不就好了嗎(何必去參加同志遊行呢?)」
[19]。
過去關於性少數的論述,有時傾向認為性愛是普遍的。如此,有必要注意到即使在討論性少數時,有時特定的性特質也會被暗中預設為前提。
然而儘管既有的性少數運動與那些在運動中被忽視的族群間可能存在衝突,但這絕對不代表這兩者間有本質上的對立。正如本文所論,跨性別和非對人性戀經由同樣的結構被邊緣化。並且我在另一篇論文也討論了非對人性戀和無性戀邊緣化的重疊部分
[20]。再者,對人性戀中心主義批判,是對將人類作為欲望對象的批判,所以也可以接軌對人類女性被性對象化狀況的批判。如此對人性戀中心主義批判與跨性別、無性戀、以即女性主義具有連帶的可能。必要的是能夠讓我們邁向這種連帶的論述。
[21]。
五、相關文章
六、註釋
[2] 齋藤環《戰鬪美少女的精神分析》以「多重定向」概念表述了這點。
[4] 這不僅包含「對血肉人類感覺不到性吸引力」的人,也包含前述「對二次元角色的性偏好和對人類的性偏好相互獨立分離」的人。
[5] 例如伊藤剛的角色性/角色人物(キャラ/キャラクター)論就指出了這點。但是筆者自身認為,在理解二次元作為獨特存在物的方式上,漫畫表現論或美學的討論有其界限。今後我會參考人類學中存有論轉向的理論,或許可以將二次元角色理解為「並非人類,也並非不是人類」的存在,關於這點有機會的話想進一步討論。
[8] 當然也有些人以接近對人性戀規則的方式愛著二次元角色,但這不是全部。
[9] 由於沒有身體的人類是不可能存在的,所以可以說對人性戀中心主義是「欲望的對象即人類(具有身體的血肉人類)」這種常識。
[10] 這個共通點被忽略的理由有幾個,其中之一是二次元角色這種存在物的建構,不能用展演或述行(performance or performativity)的理論來說明。筆者在下述論文中以司黛蕊的「賦生(animation)」概念為據,理論化了二次元存在物的建構造就的顛覆:〈
作為賦生式誤配的多重定向力〉。
[11] 此外,主張在性上描解二次元未成年角色是「傳遞助長.肯定(人類)未成年的性對象化」也有同樣的問題。
[13] 當然當法律規制成為問題時這些主張很重要。
[14] 順帶一提,從「表現自由」來主張擁護論的族群中,有時會看到暗中提出對人性戀中心主義主張的人。
例如,「既然普通的男性當然具有性慾,用二次元取代人類來作為欲望對象難道不好嗎?」的主張。這種「為了取代人類而欲望二次元」的說法,與非對人性戀族群的實感相去甚遠(說到底本來就沒有欲望人類的想法)。
但是由於上述論述不是「表現自由」論本身內在的問題,因此「表現自由」的擁護論就其自身,並非本質上就是對人性戀中心主義的。
[15] 例如它可能使某些非二元(Nonbinary)族群受益,並且根據廁所的設計,還可能對某些親子或障礙者有包容性。
[16] 正如我提到的,有必要認識到「非對人性戀的對二次元性特質」確實在對人性戀中心主義社會中被邊緣化。並且必須注意到隨意分區可能導致的污名化問題。
[17] 不必多言的是,即使有人「通過二次元表現對血肉人類產生性欲」,也不是不證自明的接受對人性戀文化的理由。
[18] 與此相關的事近年的對物性戀研究中,將「相信一般在自然上的性實踐和戀愛關係必須經由其他人類」概念化為「人類性戀正典性(humanonormativity)」。可以認為圍繞二次元的性特質與對物性戀也具有連帶可能性。
[20] 關於對人性戀中心主義和強制有性戀的親和性,我在預定近期刊出的論文〈「雰囲気としての強制的(異)性愛――アセクシュアルを理解可能にするための現象学」(『フェミニスト現象学(仮)』収録)〉中進行討論。
[21] 就某種意義來說,我的研究為這種連帶可能性奠定基礎。這也是我至今經由無性戀研究來研究圍繞二次元的性特質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