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至今還不是很清楚那天身體所傳遞的訊息,如今六年過去,海寧格已逝世,我仍然無法清楚敍說那一天的事。
2017年7月,社團法人台灣家族系統排列協會舉辦了一場工作坊,名稱是「為生命服務:新家族系統排列工作坊」,邀請海寧格的夫人來演示家族排列處遇,我因緣際會得以參加,幸運的是,海寧格也同時參與。在兩天的工作坊中,他也各在一天花一些時間親自演示。有來自各國的人慕名而來,那時我想想,參加工作坊所費不貲,當時海寧格年事已高,海爺爺又是我心目中心理治療界的偶像,這可能是一生只有一次的機會,於是第二天早上在選案主演示時,我奮力舉手,終於我有幸被選為案主,在海爺爺旁邊的位子坐下。
他一連選了3個案主,第一個是處理我,他用德文問我的課題是什麼?透過翻譯,我用中文回答:「我的血壓很高!」,當時我已經事前知曉,向海爺爺說明問題時一定要簡短,他不喜歡人們用太多的語言描述問題,因為對他來說,這沒有必要,而且反而讓人們困在問題的描述中。
他看了看我,要求我拔下眼鏡站在前面的舞台上(在進行家族排列時,往往會要求摘下眼鏡,我認為這是聚焦在身體感知,減少視覺的刺激),並徵求一位女士站在我的對面,大概距離6公尺,要我凝視著她,然後海爺爺看看她又看看我,要這位女士向我說:「我死。」然後看看我再看看她,又要我對她說:「我正來了!」說完這句話我不由自主地身體產生反應,開始乾嘔嘔氣,不斷地,像是水正在開始沸騰,我不斷地嘔氣,且每次嘔氣之間,間隔愈來愈短,然後海爺爺又要我對她說:「我死!」說完後不久,我不由自主嚎啕哭泣,眼淚也不爭氣地流了下來,伴隨著哭喊聲,感到相當傷心,哭喊持續了近一分鐘,突然海寧格大聲地對我喊:「 STOP!」,要我不要再哭了,並且要我張大眼睛,然後對我說:「(那位女士)她正在遠離而去。」後來又對我說:「你所做的所有都是戲劇(drama)。」,等我心情稍微平復後,又要求我坐回他旁邊一會兒,結束我的課題,再處理第二個人的課題,前後大約11分鐘。我當時在結束哭泣後,內心感覺到似乎有什麼東西從身上掉下來了,然後身體輕鬆了起來。
這就是我接受海寧格新家族排列的經驗,整體時間不長(約11分鐘),但身體的反應相當強勁,我著實被海爺爺的介入嚇了一大跳,因為我從不知道自己的身體會有如此反應,意識上至今還不理解那些話的涵義,但身體卻知道,這是非常奇怪的體驗,事後不斷地回想,我猜測那位女士是代表著我的母親,我和母親之間的聯結可能太過強烈,以致於影響到我的身體狀況,不過這種解釋對家排的工作來說,不會去考慮正確性與否也不必要,身體的感知情況的確獲得了改善。
有時我在想,人類的表現是循著一個既定的劇本在展演,影響著個人內在的心理,啊!不過,就家排的觀點來說,我又在做無意義的解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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