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學諮商的緣起_我不會愛

2024/02/21閱讀時間約 3 分鐘

曾有心理系學生來信,希望我能分享學習哲學諮商的原因。

 

這個問題擺在我心裡好久,一直不知道如何適當回應,這麼多年來的檢視與整理,漸漸發現自己的學習動機似乎「沒那麼單純」。若要追溯最初的那個起心動念,是一個很長的故事,是我在回學校重讀哲學前的故事。

 

在不認識自己之前,我總是被自己的複雜性格所困擾,那時的自己情緒狀態很不穩定,常在強烈的情緒感受及衝動的情況中做出冷靜後會後悔的舉動,後悔自己是否因衝動而傷害任何人,也總會在自省後累積傷害自己的檢討與歉疚,於是,我的性格愈加古怪。

 

「忽冷忽熱」是我人際關係中的硬傷,然而在知道自己的硬傷是什麼之前,我以為自己是一個敢愛敢恨、勇於說實話、真心相待他人的人,若我發現對方不值我如此對待與交往,為了保護自己日後不後悔,我常選擇瞬間抽身遠離。即使如此,我仍是會因為失望傷心而沮喪。

 

「你太重感情了」

 

我的摯友兼丈夫常這樣說我。

 

「你必須認清一個事實:現在普遍的情況是,人跟人之間必以利益為交往前提。」

 

「沒有人願意聽實話,你說的太明了。」

 

「你真的相信他也像你一樣會真誠對待他人?」

 

丈夫的話讓我常陷在思考的狀態中,我們的生活時時刻刻都在與他人來往,實際經驗中他人與自己的對話、行動、甚至無言的沈默相對,都是交往共處的內容,而思考是個人的內在對話、對所知內容的歸納演繹,當可以釐清楚思考的內容與實際經驗的差異及交融時,我才發現,我不會愛。



 

我帶著好奇、懷疑、困惑、期待嘗試在哲學的領域中學習愛,也曾經有很多人勸誡我別以「愛」作為研究主題,這主題太難了。可是過去的自己自認是一個「敢愛敢恨」的人,實在沒理由換一個研究主題,況且,人與人的問題不都是因為愛嗎?

 

「每個人都有愛的能力,既然是天生既有的能力,為什麼要學?」這是我最初問黎校長的問題。

 

「You don’t know love.」校長簡短的回答我。

 

在希臘文中,愛有三個字,一個是欲愛(eros),一個是友愛(phila),一個是博愛/聖愛(agape)。

 

欲愛柏拉圖談很多,這與他的人學觀念相關,他認為肉體是靈魂的監獄,肉體的慾望是使靈魂墮落的負累,人必須要學習認識真理,當認識了真理的美,就能逐漸擺脫肉體慾望的控制。

 

友愛是亞里斯多德的倫理學核心,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必須建立在友愛之上,才能有適宜的行動持續追求「至善」,這是亞里斯多德對幸福的定義。友愛是指有良好品德之間的人對彼此的愛,這種愛是由於我很好,我更真心希望對方好的欲望。

 

對博愛的探討著名的有聖奧古斯丁,博愛是源自於自己與神之間的關係,不僅是神對受造物無條件的愛,也是受造物因感知神的愛而愛萬物之愛。這種愛是各大宗教都有的大愛,特色是平等無別愛所有的存在。

 

這三種愛的討論中,亞里斯多德對愛的討論對我有相當大的啟發,透過對生活中各種關係的檢視,可以很清楚的釐清自己的人際關係是在哪一個層面(利益之愛、快樂之愛、友愛)。

 

然而,我真正意識到自己不會愛,是對博愛的理解超越了思想之後才出現的。

 

這又是很長的故事了。

 

總而言之,「知行合一」是修行,當知道自己知道的不多,才會有行動,說的也越來越謹慎、越來越少。

 

在我的生命樣貌中,這段路是從喋喋不休到批判講理好辯、至回復本來面目的過程。

 

那麼,你呢?你也走在成為更好的人的路上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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