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的錯覺：我們真的有自由意志嗎？

一部影片觸動了我寫下本篇文章：《“我”其實根本不存在，“被動意識”假說 | 老高與小茉》，以下正文

意識是事實上意識的奴僕，它的角色是輔助潛意識，卻總誤以為自己是主人。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每個人事實上都是多重人格，只是它們一般藏在潛意識之中，唯一浮於表現的表層意識，其功能就是將所有隱藏在潛意識裡的人格整合起來，至少從外部看上去是統一一致的。表層意識如同組織發言人，他的意見、行為事實讓是整個潛意識群體的共同決定，而非表層意識本身的想法。

或許，這也是為什麼每個人總有好與壞的一面，符合社會標準與想破壞規則的一面，因為我們原本就是分裂的，只是被束縛在一個身體裡，同時又只擁有唯一一個對外發言管道而已。

仔細想想，多細胞生物的原型，其實也是多個單細胞的群聚與協作，後來互相依賴到無法分開生存的地步，於焉誕生了多細胞生物。

來源神秘的意識，是否也可能是如此演變而來？所謂的潛意識，其實是身體各部位傳遞的訊號，而為了讓這些訊號不要彼此打架，「表層」的主要意識成了塔台指揮中心。塔台雖然重要，卻不是飛行的主體，往來的飛機才是運輸旅客和貨物的實體。

也就是說，意識不是身體的主宰，而是一種功能，負責替自己的行為找出合理解釋，為個體提供統一性、協調性和延續性。你不會說，是塔台「意圖」讓飛機起降，是飛機有起降的需求，塔台才擔負起統籌的責任。

是身體的各部位為了生存、延續基因而抱團，然後逐漸演化出「神經」、「大腦」乃至「意識」這樣複雜的功能，目的是讓已經太過複雜龐大的細胞群能夠彼此順利協作。

甚至有了意識之後，我們還進化出「記憶」這種儲存舊有資訊的功能，它能為當下的生存問題提供過去的範例。記住過去的目的很簡單，就是為了預測未來，替此時遇到的生存問題提供最佳解。

情感則是輔助記憶的工具，具備情感的記憶，人腦比較容易記住。如果記憶是輪廓，情感就是顏色，具有色彩的記憶，能讓我們記住更重要的回憶。

但不論潛意識、意識、記憶或者情感，終歸是為了生存這一目的誕生的功能，如《自私的基因》所說，我們事實上只是基因的載體。而這個載體衍伸的各種功能，則奇妙地整合出了將這副個體視為存在目的的主控台。

這個主控台，則又微妙地將起起落落的思考與意圖，當成自己主動的思考與意圖。意圖說「我要舉起手」，表層意識主控台則會解讀為「我決定舉起手」，事實上，意圖不由它而起，而是由潛意識發出的。表層意識是那個負責對外溝通的發言人，唯一的區別只是，它的自稱是「我」，而非「我們」，它的最小單位是整個個體，而非某個部位、某個器官或某個細胞。

所以說，人類到底有沒有自由意志這回事呢？大概即使提出一切證據告訴我們沒有，人類的心智也依然會對此堅信不移吧。畢竟地球雖然是圓的，可沒人會懷疑自己腳下的地是平的啊。

2024.03.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