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回家突然收到父親傳來宗教團體翻車新聞,被勾起情緒後驚覺,有些傷以為早已平復,但其實身體仍保有記憶。
故事是這樣的,我的母親長年加入一個共修組織,從我高二開始到現在整整十年,說實話回頭看根本覺得是大型洗腦聚會,但高二的我確實在那邊解鎖了與高我溝通的能力。「大師」宣稱只要跟著學習,就能帶靈魂找到「回家」的路,而他們所謂修行方法包含但不限於說先天語、解身世、開天時、做功課。
一開始他會先要求我們跟「老師」也就是累世所有靈魂的總和道歉,抱歉這麼久以來我們不斷忽略祂,沒有好好跟祂配合,才會導致生活出現這些不順利,也就是所謂碰撞與身世顯現,接著向祂表明我們願意相信並好好配合修行,最終帶祂「回家」。
上述這些當時高二的我其實聽了並沒有覺得有什麼大問題,至少照著上面方法去修行情緒穩定許多,與家人關係也獲得改善,但漸漸我發現了一些不對勁之處。
例如我們接收到的靈魂訊息是需要跟大師進行確認的,對我來說這個行為等於無形中將自己的主控權交到了別人手上,以及集體上課時總會穿插讚嘆大師的環節,架高大師在學員心中的地位,課程也總以打開財富密碼、兒女聽話平安等等來當噱頭吸引婆媽加入,更可怕的是「做功課」時像邪教大會一般召喚各國神明、土地公來開示,但那些號稱高等靈的存在卻開口閉口都是送錢、讚嘆大師等話語,並藉機推銷學員保健能量商品。
總總不對勁疊加,最終不到兩年我與父親陸續離開了那個團體,母親則繼續待在裡面修行,然而這是母親加入的第三個不明宗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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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有意識以來就經常被母親帶去各種修行場合,很意外本以為自己對母親已能做到充分同理,理解或許她真的需要一個地方作為心靈慰藉,但這次新聞事件爆發後,本想藉機好好溝通找出問題,卻意外令我勾出了童年的創傷記憶。
母親前一個加入的組織是個宣稱透過「靈療」來改善身體與解決冤親債主的團體,會讓靈魂來主導進行按摩,會回想起這段記憶還是在跟朋友討論如何與母親溝通時,談到當時被進行「靈療按摩」的動作會有掐脖子、壓喉嚨、用力戳胸腹等部位進行疏通穢氣的環節,身體竟生出恐懼與窒息感,直到寫文當下窒息感仍停留於體內,如卡了一股氣在喉頭難以呼吸,本以為自己害怕肢體接觸是父親造成,卻沒想還有這層原因存在。
仔細回想,對當時的我來說這些動作大概是帶有懲罰意味的,大人們總表現出因為我不聽話所以才需要「處理」,我背後卡了很多冤親債主等問題需要解決,也從沒人向我解釋這些行為背後的目的或原理。
另外一個與邪教相關的記憶是母親曾短暫與父親分居過一段時間,當時她也是迷上類似共修的團體,後來鬧出一些男女問題導致與父親天天都在爭吵,有些記憶尚未和解不適合公開寫出來只好先模糊跳過,但令我印象深刻的是,母親因「宗教」引發的問題與父親分居後,當時讀幼稚園大班的我仍在錯亂無法接受的階段,但她並沒有好好向我解釋來龍去脈,也沒有照顧到我的情緒,反而在記憶中,只要犯錯經常會將我關在門外,揚言要找寄養家庭或警察來把我送走。
或許大人們總覺得孩子還小,聽不懂那麼多,但當時的我其實很需要一個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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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陣子線上直播課中看見的安全感議題,其實帶動了巨大的流,藉由這個流動我看見了自己的匱乏與恐懼,逼著自己做了不少挑戰還在過程中交到了男朋友,走到這邊似乎將要到達尾聲了。
朋友形容我這陣子的狀態很像看見身體有個洞在噴血,卻不知傷口在哪裡,而現在終於找到那個洞開始止血,清創過程必然是不舒服的,雖意外翻攪出這些身體記憶但也感覺情緒面上其實已消化的差不多了,至少面對這些記憶時心裡沒有太大的波瀾,卻也感覺走到這邊已經不敢輕言定論即將破關,每每寫下挑戰結束總又延伸出沒看見的議題,但還是希望宇宙乾爹放過我,這次是真的走向通關不要再被打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