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域內各個市場生意的重整接軌,是我當時的主要工作內涵。因為屬於策略性質的層次,除了我親自前往訪談以外,一般的情形,我是可以遠距進行的。
因此,我還是花比較多的時間在紐西蘭,一來掌控個別市場生意的脈動,並規劃香港新公司啟動後,有關組織和制度的相關細節。二來,須要花些心思準備家庭搬遷的事宜。
畢竟定居四年多了,和當地的生活連結有一定的深度,最起碼得對過去幾年互動密切的朋友家庭,以及社區好鄰一一登門謝別。
我特別留意孩子們和玩伴的天真話別,心裡是有些不捨。但是,孩子們並不是很認真的看待這些道別,對他們而言,感覺就像星期五校園的揮別那麼不經意,反正下星期一又再見了呀!
這是繼台北和新加坡之後,將要第三度舉家搬遷。包含處理地產以及有關生活上的枝節,是有不少須要用心整理的地方。
生意上的事,一刻都不能停。‘’行銷通路‘’結構的上層建築一旦架好,我的執行團隊就須要後續處理。我算是把球拋出去,而接球的整組成員都遠在香港。
新的核心團隊,除了從台灣調過去的台籍經理以外,其他三人都是新聘請的當地員工,對工業產品是完全陌生的。這一組人事實上是處於且戰且練兵的狀態,可想而知的,他們的互動一定會有一堆雞毛蒜皮的事。通過日常的商討,以及親臨香港的互動,我看到了香港同事許多有別於台灣同事的做事風格。
就說公司租用工業地產的事,主辦的秘書幾乎無一遺漏的,把所有我方的需求條件撮合完成。我抵達香港時,詳細的租約條款草案已經交在我手上,決定好時間即可簽約。
把計畫中的時程和眼前的進展比對,它完全符合了我前一次離開香港時的指示,我是非常驚訝這樣的結果。我原先以為,過程裡沒太多查詢,就可能是沒太多的進展。其實,他們是在受命的階段,就問得非常詳細。我都有點納悶,都還沒做,怎麼就那麼多問題?是不夠聰明,還是過度細心了?
看到這樣的成果,我算是開了眼界了。因為營業地點順利確定了,很快的裝修工作也立即可以展開,因為他們已經做足了初期的訪價工作,可實際比對的文件資料也一應俱全,我又一次被感動到了。
這些初期的順利,讓我對原本非常陌生的香港職場人力資源有了很大的信心,心裡因而多了些決策上的‘’依賴‘’性。
在專業領域方面,我的決策圈基本上還沒包含當地的同事。而在人事、財會、船運、管理等方面,我就須要他們的支持。例如,刊登廣告募集各部門人力,就讓秘書全權經手初期的篩選,再安排她屬意的候選人來接受我的面試。
有個「行銷助理」的職缺(Marketing Assistant ), 秘書給了我兩位她面試過,覺得比較適合的。交給我履歷資料時,她說:
「老細,我覺得黑色直髮的那一位比較有能力,那一位漂染金髮的,看起來像每個星期五晚上跑蘭桂坊夜店似的。請你再看看吧!」
我當然不會聽這麼兩句話,就產生偏見。事實上,我不同時間,對著兩位求職者談話時,真的特別留意她們的髮型和穿著。我也發現,那位染髮的看起來像比較會玩,會不會不適合我們這工業型態的工作?還有跑這麼遠上班,她受得了嗎?我是先入為主而不自知。
這事的最後發展是,黑頭髮的被放在第一優先錄取,同時我們告訴染髮的那位,我們還要多看幾個以後,再通知她最後結果。
更尷尬的是,黑色直髮的試做兩個星期後,發現自己不適合,不來了。自然的,我們就讓染髮的那一位補上。這事還沒了,這位看起來愛玩的同事,學校背景不錯,是當地名牌大學商科畢業生,做得也很稱職。
幾個月後,一個公司在酒店辦講習會後的“啤酒時間” (Happy Hour),這位同事當面跟我抱怨,當時為什麼把她當第二個選擇。這有點玩笑的投訴,還好我的尷尬臉色,在昏暗燈光下應該沒有露餡。當老闆的我,只好倚老賣老,微笑著說:
「妳應該知道,年紀大的人總會有些偏見,看到專業人士長得像‘’靚女‘’,總會多想一下。事實不是很明顯嗎?妳的專業水平才幾個月就自己證明了,有能力的人也可以長得“靚”的,對吧?」
相信這位同事,經過那次的“質問”,心裡的疙瘩應該是放下了。我也從中學到一些在香港應有的領導要訣,我是該更加謹慎拿捏的。畢竟,我有太多要學習的,當地的職場文化真的很不一樣。
才幾個月時間,我很快的適應了香港同事直來直往的行事風格,這讓我的工作簡單許多,也在生意發展的階段少了後顧之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