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水／徐四金〈讀書會心得〉

窄門咖啡，留有二十年前到訪的記憶，夾在二棟建築中窄小入口，與帶有藝術氛圍的裝潢頗具特色，是當時挺有名氣的咖啡館。現下看來老派的菜單品項，在當初可是多數咖啡館的標配。尤其是那些經典特調品項，像是維也納、愛爾蘭、印地安咖啡，是上半個世紀流行的商品。

參加活動的前一天在臉書上跳出系統運算的訊息，得知內容後顧不得沒有任何準備的尷尬，決定要帶著一顆坦誠的心赤裸裸地參與這次讀書會。

這天穿過僅僅38公分的入口再次踏上窄門時，年輕時的片段記憶湧現。當時喜愛的座位因敞開的窗戶透著明亮的光線，窗戶望出去是台南孔廟廣場一隅，高大的樹木遮住了視野，透過茂盛的葉縫，流動的遊客更添幾分風景。空間裡瀰漫著一股香氣，是一般家庭廚房裡爆香的氣息，但窄門裡的這股香氣是更清柔舒服的，它沒有油膩的厚重感，是一種輕輕的油蔥酥香氣。當然你絕對會以為這是一股食物的香氣，其實它是窄門的招牌飲品油酥奶茶的香氣，也是老饕們的最愛。

我選定一個面窗的位置坐下，當將手放上桌面時才發現桌子有些搖晃。往桌底一瞧，桌腳因年久磨耗已托不住時間的重量，顯得有些力不從心。坐定後環顧一下室內空間，幾位參與活動的書友各據一隅。牆面上明顯可見幾處剝落的裝潢，有一斑駁處被用壓克力外罩保護著。這古蹟般形式的展示，感覺是要向客人說明這是一棟昭和時期的建築。

努力回想關於這咖啡館的記憶，我當時肯定也是帶著一本書坐在窗口的位置上閱讀。記不住存有戀人的影像，但昔日同事輪廓隱約浮現。這天活動進行的過程被問及身分時，為了省略複雜的介紹，我用了退除的身分工程師一說。沒瑕疵的是，在我記憶中的窄門正是我首次踏入科技業的生活時期。

我浸沉在回憶裡等待著活動開始，舊識的書友已開始閒聊，他們從文本及電影的觀看進度聊起。我說「香水我應該是二十年前看過。我是昨天才知道有這活動，所以沒有時間可以再次閱讀。」其中有人訝異二十年前就有這本書，這說法同時也讓我訝異。

活動開始後陸續都有書友加入，包含我在內共有11位。除了老闆娘以外，其他成員我都未有機會認識，僅能透過活動過程的蛛絲馬跡將這些資訊疊加在這些陌生的個體上。

領讀人從自己購書的過程開啟活動時間，那是她在遠程旅行時，《香水》就在機場的推薦書架上跟她招手。接著她概略的講述文本的故事內容後提到幾處她的觀點。她覺得葛努乙悲劇的出生，同書中保姆說的：是一個身上沒有人體氣味的惡魔。他不被尊重的生命使他找不到生活中的存在感。在嗅到少女的氣味後，展開了一連串人性的冒險，最終以人性的貪婪與荒誕收場。

在開場後由各位書友對事先設定好的討論問題依序發表自己的想法。過程中大病初癒的潔西卡加入了活動，特別強調的原因是她剛經歷一場病痛的生死浩劫，所以整場活動對於人性與生命的感觸特別激動。另外一個重點是，她認為葛努乙收集這些香味的目的有強大的立意是愛情。潔西卡也要大家說說自己對於這『愛情說』的立場。

我沒能完整陳述別人的發言，要說是愛情我更覺得那是人性原始的慾望，一種對喜愛事物的佔有。我聯想到近期一直圍繞著我的《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其中托馬斯流連於性愛的愉歡之中，他記住的是那些女人們私密行為中的表情、肢體與情緒。我將葛奴乙與托馬斯兩者收集的癖好理解為一種原欲。

大部分參與的人都認為葛努乙在沒有完善的生長環境下，並未受正常的教育，且不懂得愛的表現與感受，而他也不被大家尊重。所以基於動物本能的觀點，大家對於他殺人取香的行為解釋，是沒有被社會化的環境造成，沒有對錯。但從本能的這個說法設身處地的反思討論時，大家一致認為我們作為人不能『以愛之名』去違反道德規範。

對於葛奴乙最終練成至高無上的香水後，大家幾乎都把它想像成一瓶可以操控人心的秘藥，但若說是武器或工具也絕對合理。這個議題的討論大致是從葛努乙最終是否有找到自我的觀點進行。

葛奴乙雖練成可以迷惑眾生的香水，但令大家著迷的是香水本身，那不僅是收集來的欲望總成，也是人性欲望的本身。人們在乎的、迷戀的、尊崇的是香水本身，而不葛努乙這個個體。葛努乙可以說是索愛不成，反被欲望反噬。這裡的反噬不是指葛努乙被啃食的劇情，而是他終其一生的努力與追求，到最後竟不是他所期待的。葛努乙透過製香想要尋求的被愛與尊重並不存在於他冀望結果，人們只愛這個存有欲望本質的香水，而不是他的能力與天賦才華。

討論過程中有幾處蠻有趣的話題趕緊來跟大家分享一下，不然我都快把讀書會寫成了讀書心得了。

有人提到了為什麼這部小說要用男角來蒐集女香。這話題是人的身上都有屬於自己氣味的延伸，結果有書友玩笑起『不然等等我們互聞』尷尬的提議。他也分享了自己在平安夜的奇蹟互動，這奇蹟是他在陌生客人的邀請之下參加了一場平安夜聚會。他笑稱那是四具香噴噴的年輕猶他州女體。

這天活動中潔西卡也特別邀請了一位調香師參與，她用肉桂與沒藥調製了一款香味跟書友分享，我沒能記起那作品的名稱。在她還沒公佈精油元素之前，我可以嗅出肉桂、杏仁、橡膠的氣味。後來她也讓我們聞了文本提到的乳香，還有茉莉的味道。潔西卡的目的是想讓大家感受一下關於乳香的氣息。

這天的讀書會活動節奏與內容相當愉快舒適，大家在交換心得與觀點上也都非常的客觀而且有想法。雖然潔西卡與莫教授（應該是）的鬥嘴看得大家血脈高張，但相較於那些被『發言被中斷的插入聲明』來說，這種激烈的討論完全無傷大雅。

假如你有一瓶可以控制人心的『香水』，你會怎麼使用呢？

基於道德與世界和平的立場，我一定會說這是一瓶至高無上的權利，它不該存在於世界上，於是我會消滅它。（肯定是哪裡看來的電影橋段）但實際上我把它想像成可以實現願望的藥水，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倒是有些私心的事想做。

首先是跟討厭的人惡作劇。害人之心不可有，但惡作劇總可以吧！那些討厭的事有時候並不是那麼公平正義的發生在自己身上，而是因為這些討厭之人加諸於我們，所以回報一點惡作劇是我現下自私的想法。

再來就是拿它來享受世界的美好，及幫助我周遭的親朋好友；那些我能正確掌握需要幫助的人。

這個問題是活動過程中其中一項比較輕鬆的內容，不知道你們心裡的想法會是什麼呢？

以上是這天參加活動的內容分享。最後推薦一下，徐四金的《香水》可以說是一部經典小說，如果你還沒看過的話，非常建議有時間的話可以閱讀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