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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二十一歲,他三十五歲,已婚,有個女兒。那年,我懷抱著熱血,加入南部的總統選舉團隊,成為黨中央動員下的一名大學生助選員。
每天的行程滿滿當當,我們開著廂型車四處造勢。我聽話、察言觀色,對上級既巴結又有禮貌。或許是這樣,我獲得了比其他人更多的機會,也成為某些人的目標。
那天,只有我們兩個在車上。
他是選舉團隊的主管,資深記者,曾選過民意代表。
我們聊著最近讀的書,語氣輕鬆。就在我放下戒心時,他突然開口——
「我可以摸妳嗎?」
空氣瞬間凝結,我的手腳發冷,一陣麻感從頸後竄上來。
「……這樣很奇怪吧?」我努力擠出一句話,聲音卻有些顫抖。
他笑了笑,語氣輕鬆:「喔,也是。」
像是在討論天氣,沒有一絲不對勁的感覺。
當晚,我輾轉難眠,腦中一遍遍回放這句話。
他是在開玩笑嗎?還是,他只是試探?
如果沒事,為什麼我會這麼害怕?
選舉還沒結束,而我,卻開始害怕每一天的行程。
他沒碰我,可我卻開始害怕了。
選舉辦公室裡,大家都在忙,沒人察覺我的異樣。
我強迫自己表現正常,該笑的時候笑,該喊口號的時候喊口號。可每當要和他單獨相處時,我的心跳就開始失控,腦中響起那句話——「我可以摸妳嗎?」
「妳最近怎麼怪怪的?」朋友問。
「沒事,太累了吧。」
我不敢說出口,因為我知道沒有人會當一回事。
他沒動手,沒威脅,甚至還對我笑著,別人只會覺得我大驚小怪。
但我知道,這是一場試探,他在測試我的底線。
我開始習慣性地站在人群中,避免落單。
如果行程安排需要他載我,我會找別的藉口拒絕,寧願自己搭車回家。
可選舉的環境太封閉了,我沒有選擇權,只能讓自己保持安靜,假裝什麼都沒發生。
就在這時,另一個男人開始對我示好。
這次,是團隊裡的另一位主管,一個二十八歲的社會人士。
「妳很特別,我很欣賞妳。」
他的關心來得剛剛好,像是一張安全網,讓我有了喘息的空間。
所以,當他開始追求我時,我答應了。
但我沒想到,這才是真正惡夢的開始。
我選擇了另一個人。
他是選舉團隊裡的主管,28 歲,比那個已婚的記者年輕,沒有家庭包袱,看起來也沒那麼危險。
更重要的是,他不像對方那樣,對我開那些令人不安的玩笑。
他對我很好,會接送我下班,關心我的疲憊,偶爾說:「妳太拚了,要多休息。」
他給了我一種安全感。
於是,當他追求我時,我答應了。
我們的關係進展很快。
選舉的日子讓人疲憊,而他成了我唯一可以依靠的肩膀。
漸漸地,我習慣了他每天的關心,也習慣了他的掌控。
「妳去哪裡?怎麼沒先跟我說?」
「跟朋友吃飯?哪個朋友?」
「我不是不讓妳去,只是……妳是不是應該先問過我?」
他的語氣從來不兇,但這些話讓我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戀愛了,就該變得更「聽話」?
真正的問題,出現在我們開始有更親密的接觸後。
他的情緒越來越強勢,甚至半強迫地發生了關係。
我不確定這是不是正常的情侶相處模式,因為這是我第一次談戀愛。
我告訴自己,這應該是愛的一部分,我應該習慣。
但內心深處,某種違和感正在發酵。
直到四個月後,我終於承認,這段關係,我走不下去了。
可當我提出分手時,他不接受。
我提出了分手,他不接受。
「妳怎麼能這樣?我對妳這麼好,妳怎麼捨得離開?」
「妳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等我服完兵役,我們還能重新開始,對吧?」
我開始害怕了。
剛開始,他只是頻繁傳訊息,但當我不回,他就會突然出現在我家附近,站在巷口等我。
「只是剛好經過。」他笑著說,像是巧合,卻已經發生了太多次。
我刻意繞路回家,和朋友結伴出門,卻還是偶爾在轉角撞見他。
他的眼神,不再像過去那樣溫柔,而是帶著一種不甘心的敵意。
「妳以為這樣就能甩掉我?」
他的訊息越來越激進,從一開始的哀求變成質問,最後甚至帶著警告。
「妳當初說的話,這麼快就忘了?」
「如果不是妳劈腿,妳為什麼那麼急著分手?」
我從沒想過,一段結束的關係,竟會變成一場攻擊戰。
最終,我連夜搬家,換了聯絡方式,試圖與他斷開一切。
我以為這樣就能擺脫他,卻沒想到,真正的報復才剛剛開始。
我以為,連夜搬走後,一切都會結束。
但他沒有放過我。
他開始向身邊的朋友散播謠言,說我在他服兵役時「兵變」,說我劈腿,說我是個沒良心的女人。
他把自己塑造成一個深情的受害者,然後把我推成罪人。
剛開始,我沒有在意。
「沒關係,時間久了大家就會忘記。」我這樣告訴自己。
但後來,我漸漸發現——這個謠言,並不會消失。
「妳還記得誰誰誰嗎?他說妳當年劈腿……」
「欸,那個女生啊,聽說她以前很亂。」
「妳不是跟他交往過嗎?怎麼能這樣對他?」
這些話,一次又一次地出現在不同的場合,來自不同的人。
即使我們早已分開多年,我仍然被困在他的「版本」裡,成為一個別人口中的壞女人。
我曾經想過要澄清。
但這種事情,越解釋,越像真的。
更可怕的是,大家似乎更願意相信他的故事,而不是我的真相。
「他們說我劈腿,卻沒人知道真相。」
但比被誤解更可怕的,是這個世界,從來不在乎真相。
多年後,我依然活在他的謊言裡。
無論我走到哪裡,總會有人提起:「妳當年是不是劈腿?」
無論我怎麼努力活成更好的自己,總有人對我指指點點。
這些耳語,從來沒有消失。
我一直選擇沉默,因為知道辯解無用。
但當 #MeToo 運動席捲時,我才第一次鼓起勇氣,對家人坦白了當年的事。
「當時,我才 21 歲,他 35 歲,已婚……」
我說出那句話的瞬間,胸口像壓著的大石終於落下。
家人震驚地看著我,久久無法回應。
「妳為什麼不早點說?」
「因為我不敢。」
「那個人,現在還在政治圈嗎?」
「是的,他還在談公平正義。」
我看著新聞上那些 #MeToo 受害者站出來,才明白,這不只是我的故事,而是許多人的故事。
年輕時的我們,對權威抱有敬畏,對社會充滿信任,卻沒想到,那些人正利用這一點,來掠奪我們的信任與沉默。
我以為我已經忘記了,但原來,這份恐懼從未消失。
多年來,我選擇沉默,這一次,我決定說出來。
我以為,終於能放下過去。
但某天,我打開電視,螢幕上出現了一張熟悉的臉。
是他——當年問我「可以摸妳嗎?」的那個人。
他瘦了許多,臉上掛著憔悴的笑容,語氣誠懇地談論社會正義、道德與誠信。
「我們要為弱勢發聲。」
「社會需要公平與尊重。」
他語調堅定,神情無比真誠。
螢幕下方的評論區,一片讚美。
「這才是人民需要的政治人物!」
「真正關心社會的好人!」
「好有正義感!」
我握緊了遙控器,心跳加速。
這個男人,當年在車上用輕飄飄的語氣問過我——
「我可以摸妳嗎?」
他沒有碰我,卻讓我在那場選舉的日子裡,活在恐懼中。
如今,他依舊站在聚光燈下,依舊被世人捧成英雄。
「如果我現在揭露真相,還有人會相信嗎?」
這個問題,在我腦中盤旋不去。
這個世界,真的會站在受害者這邊嗎?
我終於明白,這不只是我的故事。
當年,我選擇了沉默,以為自己只是運氣不好,遇到一個錯的人。
但後來,我看到 #MeToo 運動中無數女性站出來,才發現——這是一個社會問題,而不是個人問題。
那些在選舉辦公室、職場、校園裡發生的權力操控、性騷擾、霸凌,從來不只是個案,而是根深蒂固的結構問題。
「他只是開玩笑,不要想太多。」
「妳是不是自己有問題,才讓他覺得可以這樣?」
「都過這麼多年了,何必再提?」
這些話,我聽過無數次。
但這些「何必」和「想太多」,才是讓加害者一次次逃脫的理由。
當受害者說出來時,社會總是懷疑她,而不是懷疑加害者。
當施害者變成了名人,他的過去就會被淡忘,甚至被包裝成勵志故事。
我曾經問過自己:「這個世界真的會站在受害者這邊嗎?」
現在,我知道答案——不會,除非我們開始為自己發聲。
這一次,我選擇不再沉默。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