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次
「上次去的幼稚園,我們帶弟弟再去一次好不好,這次我會在旁邊看妳玩,不會走。」在睡前,媽媽對著我說。聽到媽媽這麼保證,又要帶弟弟一起去,我開心地點頭答應,乖乖鑽進被窩。
過了幾天,媽媽一樣騎著摩托,背著還是嬰兒的弟弟,我像衝鋒前陣的士兵站在摩托車腳踏板上,迎著風出發。我們又再次踏上那條筆直的道路、空氣中依然是熟悉的酸甜的味道,炙熱的太陽曬在我頭頂,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熱了,我感覺我的心臟撲通撲通的跳動,用力的都快要跳出來了。
這次,媽媽抱著弟弟一樣站在草地的邊緣,讓我自己去玩。
這回,我不再像上次那樣毫不猶豫的衝向溜滑梯了。雖然腳步還是順從的走向遊戲區,心裡卻裝滿了擔憂與不安,連步伐都變得遲疑。終究,我還是爬上了樓梯。
回頭——媽媽還在。我加快速度爬上樓梯,著急著想穿過通往溜滑梯的長管道,我很害怕媽媽再一次,在我被困在通道的時候轉身離開。
果然,當我正彎腰走到通道中間,我又看到——媽媽護著弟弟的頭,正轉身離去。
這一次,我沒有喊叫。因為喉嚨像被魚刺哽住,聲音卡在胸口。在通道中,我掙扎的往前爬,那一刻我突然覺得,這個溜滑梯是一隻怪獸,它想要困住我,不讓我去找媽媽。
終於,我脫離了溜滑梯,連滾帶爬的往前衝。這時候媽媽早已經消失在那扇老舊的門口了。我像快溺水的人,拼了命的抓住門把,甩開門一頭紮了進去。
等我追出去到幼稚園的門口,陽光瞬間刺進眼裡——媽媽已經抱著弟弟跨上摩托,準備離開。
「媽媽!」我終於喊出聲,委屈與氣息一起衝出口腔,飛奔到她身邊,跳上車座,緊抿著嘴不讓自己哭出來。
最後,我只記得老師笑笑的和我揮手說再見。

第三次
或許媽媽和老師又商量了新的辦法。
這一天,我們去幼稚園的時候,正巧遇上小朋友們準備集合去草地上做早操。
媽媽一手抱著弟弟,一手推著我的肩膀,告訴我要和大家一起排隊,她說:「我會在妳後面跟著妳。」
看著這麼多和我一樣年紀的小朋友,我其實是想和大家一起玩的,但是又害怕媽媽像前兩次那樣丟下我。
「媽媽妳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像大家一樣,妳排在我後面。」
「好。」她應道。
可當隊伍開始往前進,我發現在我肩膀上的手不見了,我立刻回頭「媽媽妳要跟著我啊」,一邊被隊伍推著往前走。
我的肩膀已經感覺不到那雙熟悉的手了,我再回頭媽媽已經退到了隊伍的對後面,卻依然對我說:「我在這裡看著妳。」
我開始變得焦躁不安,不斷地回頭。
但當我再一次轉頭的時候,直到看見那熟悉並且讓我頭皮發麻的一幕:媽媽緊緊抱著弟弟,快步轉身離去。
......
這次,我不記得最後有沒有跟著媽媽回家了。
之後
某一天,我就這樣開始了每天上幼稚園的生活。
雖然可以和小朋友們一起玩耍,可心底的那股害怕卻一直揮之不去。尤其是每天放學要回家的時候——我總是擔心坐娃娃車會回不了家。
在娃娃車上,不管老師說幾次,我從來都不會安分地坐在座位上,而是站著望向前方的擋風玻璃,認著回家的路。
我很害怕司機叔叔開錯了路,更害怕自己再也回不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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