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感覺斷斷續續讀了好久,才把這一本《一筆入魂》讀完了。真的不是網路寫手的等級而已,果然是國文老師的寫作手法,旁徵博引,許多古人哲學家甚至諾貝爾文學獎得主都信手拈來。字裡行間有著高雅的語氣,還有世故老練的詞句,雖不能說是匠氣,但也感覺得出其中字句打磨的精緻。
只是有的時候還是覺得美則美矣,但看過好像沒有甚麼可以撿起來實用的東西。這麼想的我是不是有點不敬?
我邊讀邊抄寫了一些字句,想留下來。或許對我而言,也是值得深思且有價值的。例如:
曾榮獲兩次日本本屋大賞的小說家橫山秀夫曾說:「語言是一種武器,是前端磨得鋒利,可以把對手的心戳出千瘡百孔的心理戰工具。」(p.005)
看看多麼犀利而冷酷的引言。簡單的換句話說不就是「良言一句三冬暖,惡語傷人六月寒」嗎?
例如:
每個人都有過幽暗、不堪的時期,但往往事後回顧時,卻成了最動人的故事,一旦轉化為文字,也能夠幫助到許許多多的人。在黑暗裡待得越久的人,越能夠深刻廟會出光的樣貌與珍貴。我相當認同,只要願意動筆,每個人一定都有故事可寫;寫出唯有你才能訴說的人生故事,就是一件最美好的事。(p.014)
我想著自己的人生,因為尚且無法賦予傷痛重述的美好詮釋,我至今還無法用自己的人生低谷做出基督徒的見證。將不堪和傷痛說出來如同揭開傷口,撫屍痛哭,何必呢?說一次,聽一次。但有的時候就是想要訴說啊!我只能私下訴說,漸漸的,也慢慢不需要再說了。每一天都在向未來或明天看齊,昨天一天一天漸漸離我越來越遠。
雖然我不想忘記。那些黑暗,那些絕望。我不想忘記,但我也絕對不想再重來一次。我要怎麼把自己幽暗、不堪的時期,變成最動人的故事呢?我甚麼時候才能夠擁有這樣的勇氣和功力?我不知道。一旦自揭瘡疤,就是自己將自己貼上了標籤。或者是失業者、或者是失敗者、或者是病患、或者是敗犬,或者是甚麼跟甚麼,反正不是上流代名詞。
有光有黑暗。也不是沒有風光過,也不是沒有豐功偉業過。但最終,也只能腳踏實地的為著活下去而努力著。
書中說:
文字賦予創作者最重要的生命意義,是改變自己、影響他人。文字不僅慰安了我,也鼓勵了無數徬徨的他人,這是創作者獨有的天命。我們再痛苦都不能放棄與文字靈犀對望的機會;再絕望都要相信能憑藉文字的光走出黑暗。生命包裹酸甜苦辣的瞬間看似走遠了,文字卻讓我記住:為何走過?如何走過?走過了甚麼?歲月是無法歸返的,文字依舊溫柔的為我承載許多溫暖的難忘的片刻,讓我有機會慢慢活成自己喜歡的模樣。(p.023)
真是美好的文字啊!這就是所謂的文以載道吧!但創作之於有些人比較像是抒發與排泄。有的時候只是因為滿了話語,就溢出來了。並沒有甚麼偉大的道理和抱負啊!就好像是我正在寫我想寫的文字,卻不見得是讀者想要讀的文字,這也是我的文字尚且無法商業化的原因吧!這讓我想到書中說的另外一個人:
一如朱西甯說的:「讀者應該試著去習慣王文興,而不應該要求王文興來習慣讀者。」(p.39)
這或許是文人的固執以及堅持吧?也有可能是因為已經成名所以才有條件這麼理直氣壯的要讀者來習慣作家吧?
我還留下了一些令我玩味的字句,但最後我想用這段引言作結:
一如德雷莎修女說過的:看大自然的花草樹木如何在寂靜中生長;看日月星辰如何在寂靜中移動…… 我們需要以寂靜,觸碰靈魂。不同年紀的作家們透過書寫尋找一個世界的解釋,文字帶來寂靜的自省,讓創作的餘燼得以重燃,望見真善美的美境。(p.232)
所以書寫是一件需要寂靜的事情嗎?我記錄下這樣的字句其實只是想說,有的時候我需要聲音,有的時候是因為內心很吵所以書寫,當然也有寂靜的時候,但當我年輕的時候趴在床上握著筆桿在白紙上亂畫覺得自己江郎才盡寫不出東西來的時候,那是一種吵雜的寂靜悲傷,有一種我完了的悲涼。但是當我終於不再需要寫日記的習慣,我卻又有一種我好了的自癒感。兩個矛盾,並不衝突。
近來下班回家用完晚膳,進入自己的房間一個人獨處的時候,總忽然希望有個人陪著我促膝長聊。有一種不耐獨處的感受,然而,閱讀與寫作本來就是一件孤獨的事,我總得重新懷抱孤獨,才能重新懷抱閱讀與寫作。
怡慧老師把寫作寫得真美真高尚。
然而,現在還是像《讓你一下筆就能變現》之類書名的書籍,對我來說,比較是有用的。不知不覺,我也變得越來越市儈了嗎?偶爾還是需要美善高雅一下的。
只是這本《一筆入魂》,可以還給圖書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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