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健身房裡,總有兩種人特別容易讓人看見這種矛盾的心理,想要被他人看見,又害怕自己被其他人拿來比較。一種是練得不錯的,身材結實,舉手投足間看得出來是教練、選手,或是從身材上看的出來是經過長時間刻苦鍛鍊過的一般上班族。他們通常擁有自信,組間休息時仍會環顧四周,觀察有誰比自己練得更好,有誰比自己舉得更重。另一種人則是剛踏進健身房的新手,總有種「所有人都在盯著我看」的錯覺。而且因為覺得自己身材不好,所以會更在意其他人看自己的眼光。其實健身房中大多數人根本就忙著練自己的課表,誰有空理你。
這種心理常常表現在一些小動作裡,你會看到有人走到鏡子前,刻意擺一個姿勢,像是在檢查動作,其實更像是在欣賞自己;也有人一邊訓練一邊偷瞄旁邊的人,對比自己的進度或體態。這些細節透露出他們內心的拉扯:既渴望被其他人看見,又害怕被其他人拿來做比較。
什麼時候這種矛盾最明顯呢?對練得很好的人來說,當他看到比自己更強、更壯的人的時候,心裡就會浮現出「原來我還不夠好」的感覺。對身材不佳的新手來說,看到身材比自己還差的人時,反而能短暫地獲得心理慰藉,至少友人的身材比我差。這種互相比較的心態,正是矛盾的來源。其實,健身房並不是唯一會觸發這種心態的場所。在自媒體創作的世界裡,許多創作者也面臨著同樣的困擾。剛開始寫作或拍影片時,一方面渴望被人看見,渴望有人按讚、留言與分享;另一方面卻又害怕社會大眾的批評,害怕被指出缺點,甚至是酸民的攻擊。這種情況和健身房如出一轍:自己一邊想站在聚光燈下,一邊又害怕社會上的批判。
為什麼人會有這種矛盾?因為「想被看見」代表自己有值得他人注意的地方。那是一種優越感,也是一點虛榮心:我比別人有料,才會吸引其他人的目光。可是「害怕比較」也同樣地真實存在,比較意味著有高下,一旦比輸了,就代表自己不如人,甚至可能揭開自己一直在逃避不願面對的缺點。換句話說,這矛盾來自我們內心裡同時存在的驕傲與不安。
那該怎麼辦呢?我自己的做法很簡單:堅持不要臉。剛開始創作的時候,確實會擔心他人的批評,但當被評論多了,自身的缺點也漸漸地改正了,就不會再那麼害怕了。此外,久而久之,臉皮變厚了,被比較的恐懼也變小了。
健身也是一樣,動作錯了就讓人糾正,體態不好就繼續練下去。當你習慣把批評當成日常的一部分,就不再會被這種比較的壓力壓得透不過氣。
想要被人看見,又怕被人比較,其實是一體兩面的心情。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會有比較,就會渴望被人注目。與其逃避,不如坦然接受。把每一次的比較當成他人的提醒,把每一次注目當成成長的動力。久而久之,那份矛盾就會變成推動自己前進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