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07-14|閱讀時間 ‧ 約 5 分鐘

我們需要什麼樣的政治?介紹《恐懼的政治》(1)

 

有些人熱衷政治,有些人厭惡政治,更多的人對政治冷漠。「政治」這個詞往往被人與「政客」、「權謀」、「黑暗」、「殘酷」等等負面的描述連在一起。但是,到底有多少人可以說得出來什麼是政治?那些反感政治、對政治冷漠的人有沒有想過,那些他們反感和冷漠的東西,真的是政治嗎?

 

如果我們連政治是什麼都說不清楚,或者存在誤解;那麼,我們的熱衷也好、反感也罷,豈不都是空中樓閣,沒有根據的嗎?或許,我們可以從《恐懼的政治》(Politics of Fear,弗蘭克·富里迪(Frank Furedi)著,呂靜蓮譯,江蘇人民出版社2007)一書中找到一些答案。

 

 

「素人政治」崛起,是大眾對政治的反彈?

 

作者富里迪1948年出生於匈牙利,是英國肯特大學的社會學教授;其學術研究主要圍繞帝國主義問題,著有《神秘的過去,難測的未來》(Mythical Past, Elusive Future)《帝國主義的新意識形態》(New Ideology of Imperialism)《知識份子都到哪裡去了?》(Where Have All the Intellectuals Gone)等。但在《恐懼的政治》中,富里迪把關注的焦點放在當今的政治上。在他看來,今天的政治,並不是真正應該有的政治,而我們因為今天扭曲的政治形態而放棄對政治的信任和追求,是人類犯下的錯誤。

 

富里迪對今天的政治作出了嚴厲的批判。他認為,在現在的政治中,領導菁英失去了方向感。作為社會的領袖,政治菁英們缺乏的是一種使命,或一個焦點。在他看來,「今天的政府不再試圖鼓舞選民,卻似乎更樂於勸告民眾降低期望值。」這已經不是真正的政治,僅僅是行政、技術與管理功能的運用。富里迪把這種現象,稱之為「政治衰竭」。

 

弗蘭克·富里迪。Photo Source:goingundergroundRT

 

這種「政治衰竭」,在選舉時表現得非常突出。以美國為例,我們都知道,共和黨和民主黨雖然表面對立、彼此廝殺得不可開交,但在很多重大的政策上其實並沒有太大的分歧,外交領域就是一例。用英國左翼知識份子的代表人物之一佩里·安德森(Perry Anderson)的話就是:「自宗教改革來這是第一次,沒有任何意義重大的對立──也就是說,沒有一種系統性質的反對意見。」富里迪指出,「在選舉時期,政治分析家使盡渾身解數才能在候選人之間發現意識形態上的些微差異;但是,最終真正區分開來的,還是個人風格與個性特徵。」

 

因此,對於政治,或者說傳統的政治熱情在下降,而質疑的情緒在上升。富里迪強調,反政治的情緒已經成為一個全球性現象。我想,經歷過2014年台北市長選舉、2016年台灣總統大選的台灣讀者,對這樣的描述應當心有戚戚焉。畢竟,素人政治在這幾年,確實席捲了台灣的政治版圖。富里迪的這本書試圖說明,素人政治的流行是對扭曲的政治的反彈,是世界性的現象。在這方面,川普(Donald Trump)的出現和崛起,似乎更給本書的論點增加了一個註腳。

 

那麼,到底什麼才是真正的政治呢?富里迪告訴我們,「政治並非為其自身,而是為更深層的意義存在。沒有意義感,政治就會變成一連串任意的行為。」換句話說,一個政治家,尤其是國家領導人,制定政策並不是最重要的工作;那些工作,其實是行政層次的事情。真正的政治要有的那種「更深層的意義」,按我的理解,應當是了解自己的國家和社會發展的趨向,引領民眾追求更高的價值、接受更先進的理念,給人民一種對未來的確定感,從更高的角度告訴人民,社會發展的方向在哪裡。

 

或許用鮑曼(Zygmunt Bauman)的話說,就是「將信仰向他人推廣,去傳遞智慧的火炬、去啓蒙」。這聽起來似乎應當是哲學家的工作,但是其實這才是應有的政治,才是我們需要的政治。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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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圖片來源:Gage Skidmore@flickr CC BY SA 2.0

編輯:葉菀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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