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年代有的黨外雜誌諸如《八十年代》、《美麗島》、《政治家》(鄧維楨)、《深耕》(許榮淑)、《博觀》(尤清)、《鐘鼓鑼》(黃天福)、《進步》(林正杰)、《新潮流》(邱義仁、吳乃仁、洪奇昌)、《自由時代》(鄭南榕),而美麗島雜誌社的特別之處正在於雜誌社是黨禁時期集會的合法掩蔽,也是在報禁中突破言論的禁制,同時也添上更多的運動上的色彩。簡而言之,這是一群以民主自由作為信念的人群聚而成的:「沒有黨名的黨」。不僅是被抓捕的美麗島事件人物,呂秀蓮在訪談中說道關押時感嘆著:「自由的滋味只有在失去後才會真正體會。」,在當時所有的人們都無從知悉自由的滋味,因為不僅是身體上的自由,在當時心靈上是完全不自由的。但我們許多人因為不曾失去自由,以為如同盧梭所說的我們是生而自由的,但卻忘了這句話之後是說著卻無處不在枷鎖之中,我們看不見隱形的鎖鏈,我們卻想再往自己身上多加上一些桎梏,但這卻不難理解,五百年前波埃西(Étienne de La Boétie)就分析了這種自願為奴的現象,或者是說,奴隸都是自願的。我們情願相信著英雄式的人物,就像許多人仍然懷念著蔣經國的時代,在Huntington的話語中這叫做威權懷舊症(Authoritarian nostalgia),在台灣的情形,也就是懷念著那段時間的經濟成長卻覺得政治不自由無傷大雅,在今日的政治自由經濟卻漸趨停滯時則寧願出賣自由換取經濟。然而,從任何角度來察看,統治者並不傻,進行了30年的戒嚴與白色恐怖,出身特務機構的蔣氏二代並不會突然找到良心開啟公開審判,也不會突然想解放土地上的人民而宣布解嚴,這些不是慈祥的產物,即便面露慈祥,這些是經濟理性冷血計算的決策,這些都是蔣經國的民主妥協,在壓力的增高下例如在美麗島事件中,大逮捕後若再上演三十年前的屠殺綏靖清鄉,或許會引來更大的抗爭並鬥垮政權,而這樣的決策也讓國民黨得以在和平移轉政權的民主化後在這自由社會中佔有一席之地,而認為台灣的民主化重要推手是主流的重大錯誤,而去理解這其中的原因或許也只能歸因於能省去解釋美麗島事件的困難。而這也同時彰顯出美麗島事件與二二八事件的差別,後者的鎮壓後產生完全地噤聲,而前者的鎮壓程度並不亞於後者,但不同的是在高壓措施後人民社會補上了更多的能量,蓄積出足以在日後衝破沈默的可能。不過唏噓的或許是,正因為並不附隨著大量的血腥味並接連著到今日的民主自由,我們才對它印象不那麼深刻,忽略了這場審判,這個事件的重要性。
我們應該知道,身處民主自由社會,我們都是重要的一員,我們應該拋棄英雄式的幻想,就像在美麗島事件時也有著不為人知的三榮印刷廠老闆張榮華,幾乎前開所有雜誌都出自他的廠區,而他這麼說:「美麗島的英雄好漢為台灣民主犧牲坐牢,我的金錢損失不算什麼。」學者吳乃德以《最好的時刻》作為題名是借鑑自英國在二戰美國尚未參戰時獨自面對納粹德國時所說,若千年後英國仍存,那時的人會說這時是「是他們最好的時刻(this ws their finest hourt)。」,而吳乃德則稱未來若台灣仍在,美麗島將會是台灣最好的時刻,我想這是因為不同的時代不同的人們,卻彰顯出勇氣的德行,是令人感動的。學者陳芳明也提到美麗島的雜誌是開啟島上的一扇窗,讓人民看見公平正義的同時也照出現下的社會是如此的不公平不正義,就像公開的審判產生了意外的民主啟蒙,人民也被種下民主與自由之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