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3-23|閱讀時間 ‧ 約 3 分鐘

釀影評|《導演先生的完美假期》:環遊世界版《遊戲時間》

伊利亞.蘇萊曼以媲美法國導演賈克.大地風格而聞名,在其於 72 屆坎城主競賽單元獲得評審團特別獎的《導演先生的完美假期》中,仍能看到與賈克.大地相似的冷調幽默。
觀賞伊利亞.蘇萊曼的《導演先生的完美假期》,猶如觀賞環遊世界版本的賈克.大地《遊戲時間》。兩者主角均以近似於默劇的表演方式,又不同於卓別林、巴斯特.基頓等等默劇大師的誇張肢體語言,克制且安靜地帶領觀眾以旁觀的姿態遊樂於中,導演亟欲諷刺的觀點皆不借主角之口托出,而是於畫面中設計誇張的視覺衝突,靜待觀眾觀察、預留自行摸索的空間。這形成「一個現象,各自解讀」的趣味:在看似進步的文明世界裡,挖掘其背後所存在的、與先進表面不同的矛盾之處。
以《遊戲時間》而言,是與摩登世界相悖離的疏離人際,以及迂腐的人為制度,將世界邁向現代化的共通歷程,濃縮成先進的巴黎城市;《導演先生的完美假期》則反向設計,遊走巴黎、紐約,將國際領導國家的陋習與導演家鄉:巴勒斯坦比較,揭露東西方政經局勢處於天秤兩端國度的共通弊端,把自身文化與政治的經驗放諸於世界,使得全世界實則與巴勒斯坦無異。
即便伊利亞.蘇萊曼風格與賈克.大地近似,卻因兩位導演的身世背景大相逕庭,使得《導演先生的完美假期》比起《遊戲時間》在文化批判上更多了政治解讀──伊利亞.蘇萊曼的巴勒斯坦裔身分,其長年不受到國際認同的國族壓抑,促使《導演先生的完美假期》主角的旁觀噤默,在冷靜自持的觀察之外,相對於《遊戲時間》更多了國族認同的探討層面,讓默劇的表演設定不再是自發性的沉默,而是巴勒斯坦在國際舞台上面臨西方文化以及政治霸權時,被動地失去了話語權的真實寫照。
因此本片主角僅有的兩句台詞:向歐美人士表達自身國族歸屬的內容,從全片噤默的主角口中說出時,反倒不突兀了,而是壓力鍋開鍋時迸出的強力氣息,擁有宣示的力量。
然而,雖然伊利亞.蘇萊曼極力藉由兩句台詞來解釋自己的國族身分,身為拿薩勒人的伊利亞.蘇萊曼在沉重的身分認同包袱下,卻不帶著居住於這座(基督徒與穆斯林衝突)聖城的巴勒斯坦人慣有的激進愛國民族主義。其原因則可追溯至其早年,因非法移民的經歷遊走西方世界,閱歷東西方文明共有的不公不義之事的經驗,使得導演逐漸有了世界公民的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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