貧而樂——話說顏回（1）
俗語謂：人窮而志不窮。又謂：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其實，貧與窮是有分別的。
貧，一般指貧乏，特別是指物質與錢財的貧乏。
窮，不但指困乏，而且是窮途末路，以致志氣殆盡。
一個人能做到富而無驕，其實也不容易；但要做到貧而無諂，甚至貧而無怨，這實在是人生的節操。
子曰：「貧而無怨難，富而無驕易。」【憲問11】
孔子說：「能夠做到富而無驕，當然已經不錯了；不過，這還算是容易的。要做到貧而無怨，那才是真難啊！」
為什麼「無怨」那麼難呢？
蓋人之所以有怨，實因對自己沒有安全感，而必須要憑藉一些外在條件（財富、名聲、權力、地位、面子）來支持自己的存在。而哪些外在條件一旦不能滿足、甚至落空的話，自然就會怨。
故此，要無怨，就必須挺立自主的人格，做到不卑不亢，凡事都以平常心看待，既不必羨慕別人，也毋須自卑不如人。
關於面對貧或富，如何自處，孔子的學生也曾提問過：
子貢曰：「貧而無諂，富而無驕，何如？」
子曰：「可也，未若貧而樂，富而好禮者也。」【學而15】
子貢說：「貧人能不諂媚，富人能不傲慢，做到這個地步，可以嗎？」
孔子說：「這算可以了。但不如貧而樂道、富而好禮。」
子貢說做到「不諂媚」、「不傲慢」，也就是做到不卑不亢，這是人生迷失中的考驗，只要能堅守節操，還是難能可貴的。但要堅守節操，這是一個過程，而且還是一種消極的自持。故此，孔子說：「但不如貧而樂道、富而好禮。」
「貧而樂」，就是安貧樂道。「富而好禮」，謙厚待人。這是比較積極平和地走向人生。孔子也得在六十三歲左右，才說出：「吃粗飯，喝清水，彎曲手臂當枕頭而睡，樂亦在其中。」
而孔門弟子當中，能做到「貧而樂」的，就是顏回了。
（2021-2-8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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