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提問是終身探究的開始
那解讀就是困惑本質的告終
或許,是同樣身為媒體人的自覺,或許,是過去困惑現在終於知道自己困惑在哪裡的自由。
《解讀者》是一本有許多豐富故事跟保留故事脈絡的書,國珍老師試圖用一種來回叩問的方式,時而帶領讀者在故事中,時而跳脫出來意識到自己現在在哪兒,最後,國珍老師竟然解讀自己的解讀 (直覺認為,為什麼有這麼虐的作者呢?腦袋都不會打結嗎?) ,除了解讀自己這本書的寫作脈絡,也問自己:「我這樣的解讀,合理嗎?」
▌成為解讀者,先從提問開始
《解讀者》書中內容精彩,且將解讀的故事脈絡層層堆疊,像是第56頁蜻蜓的翅膀,第67頁的富士幼稚園,第131頁的自行車,以及第251頁解讀《解讀者》的篇章,都讓我印象深刻。
不過,如果真要我說一句亮點金句,我的想法跟報導者創辦人何榮幸何老師不謀而合,是在第100頁書中的內容:
「如何在大家都看得見得資訊中解讀出真實可行的機會?」
這段真得讓我深有啟發
▌別人都知道的,就不是我們要知道的
何榮幸老師在直播中說道:身為報導者的記者,在做報導調查工作時,會需要先提出「報題單」(新聞工作時決定要採訪什麼的資料回報單),報題單上要載名:
「你的題目是什麼?」
「你想採訪誰?」
「你的故事結構是什麼?」
「你的題目那邊是新的?」
何榮幸老師說:報導者很重視報導的影響力
因此在有限的人力 (報導者僅有30位記者)跟有限的資源下,這篇報導要如何可以帶來新的收穫?那些內容具有新意?跟別的新聞有什麼區隔?是否有挖掘出新的問題?這就是很重要的考量。
國珍老師接著提出一個我很喜歡的好問題:「像報導者題材廣泛、深度又深,該如何培養記者的問題意識?問題意識是天生的嗎?」
何榮幸老師接著回應:「有時候我們常說小孩子很喜歡問問題,認為提問好像是孩子比較勇敢、比較厲害,但小孩子問的問題,不見得是帶有問題意識的問題。」
何榮幸老師接著說:問題意識是可以訓練的,讓小孩子透過自己週遭問題的問題意識,去培養如何解決問題的能力,其中的關鍵是「不要用太抽象的概念、或是太大的問題去談」,而是要具體從生活中發現的問題去聊,引發討論。
這本《解讀者》就有很多具體的例子,一一示範如何引導學生,一步一步的問對問題,然後一步一步的去找到問題的解方。
黃國珍、何榮幸:當《報導者》遇上《解讀者》品學堂直播
▌怎麼看待「報導」跟「解讀」的關係?
我覺得國珍老師這個問題問得很有趣,感覺上報導者是一種身分,一種工作(職業),也可以是一種信仰,一種自我認知。
獨立媒體「報導者」。除了擁有媒體揭露真相的身分外,在自媒體跟民主開放的現代,更肩負起事實查核、深度調查、釐清真相的角色。
21世紀我們雖然擁有爆量、爆炸的資訊,但大量的資訊也讓訊息碎片化,因此閱讀素養、媒體識讀、事實查核的目的,都是在「還原一件事情它原本應該有的完整脈絡跟結構」,因為擁有許多去脈絡化的零碎知識,並沒有幫助我們真的理解。
因此,培養能看見全局跟脈絡性視野的眼睛,未來才能夠將這解讀資訊的能力,從文本閱讀遷移到面對世界,成為有閱讀素養的現代公民。
而回到上面的問題,何榮幸老師認為:「報導」需要很強烈的證實它為真,需要透過方法,像是數位田野調查、資料新聞學等方式證明。但「解讀」是可以加入個人理解訊息後的價值判斷。解讀者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我是帶著怎樣的框架跟有色眼鏡看事情,「解讀」可以是接納不同觀點對同一事件不同看法跟結果。
▌如何從一個閱讀者,變成一個報導者?
國珍老師最後詢問何老師這個問題,其實更是問他(何老師)是怎麼走到今天?他解讀資訊的能力到能夠寫成報導的能力,又是怎麼被建構出來的?
何榮幸老師果然是資深媒體人,他的回答真的直扣我心,他說:「記者可以大量的閱讀跟解讀資訊當然很好,不過面對專業門檻很高的各類主題,太多問題不懂、不會,但也不是只有全都懂、全都會的高知識水平的人,才有資格解讀或撰寫報導。」
何老師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的說:「記者最重要的工作,是要能夠找到對的人,並且把對的人告訴你的真相跟知識,轉化成一般人可以理解的能力。」
真的是太有意思了!!
就算我們不是學富五車的專家學者,我們一樣可以解讀,甚至透過向對的專家提問,一層一層挖掘出內容核心。
這其實真的是自主學習的核心。自主性,應該是要把別人給你的答案,當成另外一個問題,開始去驗證他說的是不是對的,並且因此想要知道更多,而不是將對方的回答就當成標準答案複製出去,也只有這樣,知識的豐富性跟光譜,才會在你提問跟解讀的過程中,被逐一的打開來。
▌如果提問是終身探究的開始
▌那解讀就是困惑本質的告終
回到一開始寫的這段話,經過這一段閱讀,跟聆聽後的思辯後,讓我不禁又思考:我這段內容的解讀是否合理?是困惑本質的告終?亦或是持續探究的開始呢?
請容我,想一想再告訴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