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到新工作了,終於。
失業期間,我應徵過無數的工作、投遞了無數的履歷,並且去過無數場的面試,包括:社區秘書、行政助理、作業員、廚房助手、補習班老師、包裝員、櫃台行政、客服人員等等,越到後期,越是自信心全無,所有應徵過的工作都有個共同特點──他們並不需要我,如世界並不需要我一般。
幾乎被絕望感淹沒的我,開始慌亂,我想伸手呼救,──「誰都可以,誰能救救我?」,只是尚未開口便被焦慮給嗆得不醒人事,我已經沒有任何力氣了,唯獨心臟還在跳動,即便想讓它停止跳動,它還是沒有放棄,當所有的吶喊都被收束到一個無聲息的地方時,我已經無法相信自己是否能還有未來了,「對不起,我讓過去認真的自己失望了,明明你是多麼高傲的一個人。」
每日早晨清醒的第一件事情,是打開人力銀行投遞履歷,以及看看信箱裡是否有回復,然後什麼都沒有。終於有次,來了封不是垃圾信件也不是工作應聘的資訊,那是封來自我碩士班指導老師的郵件,明明已經畢業多年,老師卻仍記著我,對我說道:
「願你一切安好。」
當下,我放聲大哭,對不起,老師,我讓你失望了,我一直在迷茫、一直找不到適合自己的道路,我不想讓任何人接觸我、不想與人對話,我的封閉不是不願讓他人擔心,而是過於高傲的自尊心在隱藏自己、保護自己,在我最痛苦難過的深處時,他人的目光都像極了觀瞻品評的訕笑,隨著痛苦的累積,我已經不開始相信有人會對我釋出善意了、不相信世界會給我正面的回應,我感到慚愧,明明是在以愛與包容作為養分的環境教育裡成長的我,為何會變得如此不堪?
我想要一個可以讓我不再痛苦、自責的工作,至少可以讓我這片荒蕪的土地上種出一點有生命力的東西,即便是雜草也行。或許是世界終於聽見我的請求,給了我一個回應,我在4月3日得了到一個動物飼養員的位置,對於失業已久的我來說,面試者說的那一句:「你明天開始來上班」變得十分不真實。
這是一份必須忍受髒亂、充滿體力活的工作,薪水微薄得可憐,在世界的眼光而言,應該不能算是「好」的工作,但對於現在的我,應該是「最適合」的工作。與動物相處,我騷動的心才有慢下來的餘裕,我得好好生活才行,希望我的日子能盡早到應該有的軌道。規律的生活、規律的飲食,並且在正確的時間裡做對的事情,焦躁和絕望讓我的世界變得不堪,得讓世界慢下來才行,如此,靈魂才有辦法跟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