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4-15|閱讀時間 ‧ 約 3 分鐘

跟上童年的時光列車

沒想過,17年後的重逢,竟是在臺北田徑場上。
在已變得有點炎熱的臺北夜晚,我在偌大的操場上,緊緊跟上她奔跑的背影,一邊逕自想像著,這些年來,我們各自經歷過什麼。
「我在想啊…小學時我絕對想不到,此時此刻會在這裡跟妳的車。」我氣喘呼呼地說著。聽不見她的呼吸聲。
「……。」我沒能記清她回應了什麼,卻清楚記得她說話時,感覺遊刃有餘。
當時的我正緊跟著,她那5分半便跑完一公里的列車。跑者間要互相跟上,總會習慣說「跟車」,而幾分速則代表,花了幾分鐘跑完一公里的速度。爐火純青的跑者如她配速自如,要穩住步調易如反掌。我只管盡力追上,甚至連她後段悄悄加速,我都沒能第一時間發現。
「平常你跑6分速,現在都還跟得上,表示你平常對自己太好了。」她說。
她一語中的,跑步只是我的興趣,除了參加馬拉松賽事,平常我跑得並不自虐,更想樂在其中地跑。也常在跑步當中,進入精神聖殿,在聖殿裡思索創作。
但此刻,若不專注於每個腳步與呼吸,我知道自己馬上會被她拋下。我大口呼吸著,維持快節奏的一吸二吐,想像自己開了二檔,只為了跟緊這嬌小卻無比強悍的跑者。連此刻為什麼我在這裡跑著,都隨意識的聚焦,變得不再重要。
我們相識在上個世紀末,一個跑步對我們還太遙遠的年代。
1997年9月,小五新學期的開始,被分到同班的我們是兩個小胖子,從同樣貪吃的個性與臃腫的身形,根本無法看出日後這兩人,將是兩名馬拉松健將,其中一位還成了職業教練,更有連續跑上24小時,完跑180公里的驚人能耐與意志。
意外地,我們高中仍同校,偶爾會在校園中遇上,打個招呼敘敘舊,淺談彼此的生活。但青春是一道劃過的流星,我們只管追逐著各自的夜空。 那時大概受到村上春樹的影響,有時下課後的夜晚,我會在學校附近的體育場,孤獨地跑著。
也許是當時留下的身體記憶,故當自己不再年輕時,第一個想到回歸健康生活的念頭,便是跑步。 從6年前回復跑步習慣後,便不時能從臉書上看見,她在各大馬拉松征戰的英姿,在那幾年裡,也曾偶然與她共同參與了兩場賽事,但最終都未能在賽場遇見。最根本的原因,是我完全跟不上她的速度。
今年她開了跑團,邀請了我來參與,我才有幸跟上了這趟時光列車。 我不知道這雙腳,將帶我到哪個遠方。
但我總希望,在能跑的日子,就只筆直地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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