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結束

最近接連在哥哥身上發生的事情，讓我有感他的童年已經要結束了。

上週去公婆家吃飯並接回小孩，爺爺罕見的跟我們大肆抱怨哥哥的行為。雖然在我們眼中那些不過是老毛病以及小孩子調皮的表現，但對爺爺來說那代表著"不正經"、"行為不端正"等等之類的，所以他很在意。

回家之後我問哥哥，聽到爺爺說的那些話，有什麼感想？哥哥說，他不知道原來爺爺對這些事情那麼生氣。其實我也不知道爺爺那麼在意，我還以為他對孫兒們沒什麼要求。

接著是阿嬤的抱怨，主要集中在手機的使用上，阿嬤又心軟又無法正視自己心裡"排斥給他們看手機"的這個感覺，因此在這件事情上面特別敏感，又會特別生氣與在意，最後這些情緒通通都轉到我們身上，其實我並不喜歡接收(雖然也都是老公在接收啦)。

接連著幾周收到這些反應的訊息，其實我心裡第一個出現的感想是：兒子的童年要結束了。在這些曾經能給予無限包容與愛的地方，特別是爺爺阿嬤家，現在也開始對他的表現有要求、有期待，得要收束他的行為了。

了解到這件事情讓我感傷了一陣，並且想到之前的主題閱讀"永恆少年"的議題，裡面提到從童年轉換進入現實世界的過程，不能變得過度實際，也不能抗拒著不想離開童年，最好的方式就是調和這兩者，讓自己保有童心又能適度的遵循現實世界運行的規範與從中實現自己的角色。

昨天晚上也是去公婆家吃飯並接他回家的行程，這次吃完飯後我請哥哥和爺爺坐下來好好談談這幾天在這裡的表現，我不想再讓"傳聲筒"模式在祖孫這代重演。爺爺除了講一些有進步的地方，也講了一些還是讓他很看不順眼的地方，並且振振有詞的提出諸如"才德兼備"、"道德"、"君子行得正"等之類的抽象主題，我則是代替哥哥問了一個問題：為什麼跳沙發就是不道德的行為？

爺爺愣了一下，有點講不出來，劈哩啪啦講了一段話之後，我就跟哥哥說：讓我來翻譯一下，爺爺覺得道德就是東西該怎麼用就怎麼用，不要亂用，沙發是拿來坐的就不要跳，這樣懂了嗎？哥哥好像比較懂了。

但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跳沙發與不道德之間的關聯，總之對爺爺來說，小孩沒有照他想像的那樣中規中矩就叫做不道德，不道德是完全無法被接受的。如果爺爺的標準這麼嚴格，可想而知，爺爺大概看不順眼他的小孩、他的孫兒、他的媳婦(也就是我)的很多表現，只是都忍著沒說吧。

當我們在進行這些討論時，我看著哥哥的表情從勉強、委屈、疑惑，到後來的比較認真、放鬆、開始思考，我心裡突然覺得，學會這些做人處事的道理也沒什麼不好啊，畢竟以我自己的經驗也能發現，為人處事端正的人的確比較受人歡迎與喜愛，也比較能在工作上面有成就。如果能在家庭中轉換童年過渡到現實世界，總是比直接丟進現實世界學習來得好。

只要記得如何保持他的童心，那麼或許媽媽就不需要這麼感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