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於 2022/12/24閱讀時間約 4 分鐘

讀Lisa Feldman Barrett的《關於大腦的七又二分之一堂課》:腦際網絡讓我們相互調節

作者:麗莎.費德曼.巴瑞特博士譯者: 蕭秀姍出版社:商周出版出版日期:2021/04/01
作者:麗莎.費德曼.巴瑞特博士 譯者: 蕭秀姍 出版社:商周出版 出版日期:2021/04/01
🕸️🕸️ 大腦真是個有趣的東西,如果今天有外星人想要瞭解人類是什麼生物——如何感受、思考、發育、行動——她得先瞭解人類的大腦。想想看(當然,用你的腦袋想),當某個外星人類學家打開人類的腦袋時,她會看到什麼?一個「理性」的左腦,相較於「感性」的右腦;具有特定功能的各種腦區、各種中樞;還是一個充滿聯結的網絡? 我小時候學的大腦,像是一張高度特化的地圖,類似一個地球儀,可以分成功能側化(functional lateralization)的左右兩半球,還有不同的腦區負責不同的功能。科學家運用各種照影技術,嘗試在地圖上確認各個島嶼的特色,似乎我們總有一天可以為每種心智功能找到一對一的領土。近幾年來,這種區位化的看法逐漸受到挑戰,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具有可塑性的神經網絡。對於身處網路時代的我們而言,對腦的科學探究,是不是也很跟得上時代潮流? 《關於大腦的七又二分之一堂課》從演化的角度切入,以神經網絡為基礎,探討腦如何產生感知經驗、如何發展、如何和其他的腦互動,以及為什麼能夠產生差異和創造現實。作者以有別傳統的觀點來看待腦,提供的是一個動態的、充滿活力和可塑性的大腦模型,當讀者透過書中文字和作者「連線」,我們的腦其實就是在以腦際互動的方式瞭解自己。 書中有幾個觀點很有意思:我們的腦是為了分配身體預算而生(即作者所說的「整體調節」),為了有效運用身體資源,我們的腦會事先進行預測。其實我們很多的感知經驗都來自於大腦的先行預測,它透過既有知識和經驗建構出一個場景,在感覺刺激到達之前就先有反應了——雖然很違反直覺,卻很有可能就是腦的運作方式。關於知覺的理論,有強調建構的由上而下理論(top-down theories),也有強調感覺資料的由下而上理論(bottom-up theories),作者顯然是站在前者來看待感知經驗,但如果腦在刺激輸入前已經做了那麼多的工作,那感覺刺激對實際經驗的意義是什麼?我們的意識經驗有多少其實是建構的,多少是真實的?這個問題很有趣,雖然我們不會直接意識到答案。 另一個觀點是作者開宗明義就說腦不是用來思考的,它的最主要功能在於進行整體調節(allostasis),在這個觀點下,傳統理性/感性的區分就只是個隱喻,對腦而言,能進行良好身體資源分配的行動就是理性的。哭泣理性嗎?生氣理性嗎?情緒其實也可以是「理性」的!當我們掌握腦的核心任務,對於壓力、悲傷、焦慮、憂鬱等身心狀態就會有不同的理解,或許,我們會更願意接受自己真實的樣態,會採取不一樣的方式來處理身心疾病。 雖然腦似乎一開始並不是用來思考的,但可能由於某種基因突變,複雜的大腦還是產生了會進行抽象思考的心智,這個心智創造了各種社會現實,將人緊密結合起來改變世界,這也就是人類和其他動物最不一樣的地方。社會現實或文化如何建構,是另一個有趣的重大議題,哈拉瑞在《人類大歷史》中強調了語言的角色,而Barrett在本書中則提到了抽象/摘要思考,後者的產生則是來自於神經元「壓縮訊息」的能力。生物層次的神經現象,產生了心理層次的心智,這個心智所創造的社會現實或想像建構的秩序,再回過頭來影響神經運作,這個動態的交互作用相當複雜,我們每個人的腦都牽涉其中,彼此連線,共同調節。 我們的外星人類學家抓了一個人,打開他的腦袋,試圖了解人是什麼;也許先進的科技讓她看見更多,但如果只研究單一的腦,是很難瞭解構成我們的腦際網絡的!更有趣的問題在於:我們能不能完全透過神經現象來理解心智活動?「腦理學」會不會有一天取代了心理學、社會學、人類學?雖然我不是很樂意自己的所學被fMRI取代,但腦科學的諸多發現也讓我去思考一個問題:當神經科學成為主流,人文與社會科學存在的價值是什麼? 讓我們把關於腦與心智的知識,透過腦際網路,一代一代的傳承、演進下去——不知道為什麼,大腦產生了思想,眾多思想構成了文化,人類的心智在這個漫長的網路中,就這麼跨越時空的產生聯結,彷彿找到了一種長生不老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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