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4-05|閱讀時間 ‧ 約 3 分鐘

《日麗》——我們大概都想長成那種四面玲瓏的大人

我們大概都想長成那種四面玲瓏的大人,在自己與自己、自己與伴侶、自己與孩子,自己與各種他者之間。然而人並不是這樣構築的一種生物,在各種關係之前,作為一個獨立運作與思考的生物,這個我便已是一道過度龐大而厚實的牆壁,矗立在所有事物之前。早在我們誕生而還未有意識之時。
「沒有錢還要打腫臉充胖子?」那跟問為什麼要說我愛你一樣,我們都在未準備好的情況下被探問是否已準備好交出自己。然而交出的自己也僅能是那些年累積起來的自己。無法突破的黑暗,無法逃避的問題,並不會在任何一個時刻有任何具體而破格的發展。人是這樣累積構築而成,有的就是過去的自己,與當下的選擇。
所以在那些自我龐大而攫取權力掌控自己的身體與意識的當下,他者再多的善意都通往不了自身,那些自我的腳鐐時時存在,且顯現於那些緊要關頭。他者的盛情邀約?他者的熱情祝福?就算是親如血脈,也難以突破自我的防衛。那按下警鈴使之大作的是自己,繳出控制權的自己。
人們總是在那些時刻之後開始愧疚、痛哭,發現自己的殘忍與殘酷,但這有何用?那像是一種循環的詛咒,塞進具體的回憶裡頭,映現在影片、照片、文字裡。妳問為什麼要說我愛妳?愛嗎?毋庸置疑,但韁繩總是脫手,自己也總是面目陰沉。近乎可以在那一個當下,看到另一個自己的抉擇,以笑容、以歡唱的另一個平行世界展現。但那是平行世界。
「妳做了什麼都可以,只要跟我說。」在那看似訴諸對方的最後底線背後,聽者似乎其實是自己。自己不是那樣走過來的,自己也不是那樣面對自己。沒有在做了與心中的自己過意不去時和解,也沒有跟他者尋求幫助。你我都知道這是標準答案,只要跟我說我不介意妳做任何事,近乎大赦般的宣示。但其實回絕自己的,還是那動彈不得的自己,自己做不到的事情,是無法宣誓的。能換來的,只有眼睜睜的看著對方在眼前已經說了,血淋淋的剖開最熱血的自身。而無法自拔於自己這個主體。
風和日麗,用來形容天氣。拿來形容自我是過太奢侈的事情。而且其實我們都明瞭,在一切過後推開的那扇門,終究要回到那漆黑、碎裂,且閃現現實碎片,無法拼湊的自我之間。
「對不起。」總是虧欠的那一句。於我、於妳、於她,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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