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現在我一定是在做夢，為什麼我那麼肯定呢？

因為在我周遭的一切影像，都呈現一種半透明的虛幻感，就像是虛擬實境的半成品一般，我則是身在其中唯一的觀眾。

現在我所在的夢境，就是我現在這具身體的記憶，竟然是用夢境的方式呈現，還以為會像異世界小說中的主角一樣，被粗暴的直接灌輸記憶。

影像以超倍速快轉著，影像內容呈現著一名孩童的成長過程，從剛出生小嬰兒只會喝奶、屎尿、睡覺，眨眼間就會翻身了再來學會了爬行，可以看到嬰兒到處爬探索著這個世界，但是影像中除了嬰兒以外的畫面都是一片模糊，可能是因為當時前身還小視力還沒有發育好的緣故吧。

當一個孩童學會了走路，孩童的移動範圍就會變大許多，影像中的孩童雖然已經學會走路了，卻像是被限制了活動的範圍，雖然能活動的範圍非常廣闊，但是可以發現孩童在成長的過程中，一直嘗試著用各種辦法，努力的想逃出這個無形牢籠。

長大到能走路了，視力應該也已經發育好了，卻依舊看不清周遭環境的畫面，還是因為當時還沒有記憶呢？

正當我在思考這個問題時，不知不覺間周遭的畫面逐漸變得清晰，我終於可以看清影像中其他人的容貌了。

在記憶中最常出現的，就是在餐廳見到的和服女性，「小林薰」是母親的名字，記憶中母親是一位標準的大河撫子，氣質高雅性格文靜、溫柔穩重，平日都身穿一身傳統和服，只要前身不做出危險的行為，不論犯了多大的錯，母親都沒有生氣過，而從此刻起「小林薰」也是我的母親了。

從前身生活中種種的行為表現可以斷定，前身毫無疑問就是個熊孩子，本性天不怕地不怕，就算做錯事被僕人、侍衛當場抓住，母親也反覆告誡不行、不可以，同樣的錯誤依舊一犯再犯，表面上勇於認錯，背地裡絕不改過。

就算是長大一些，開始有各科目老師被請來，一對一教導前身各類知識，前身也只有在一開始上課，和老師還很陌生的時候比較收斂一些，後來發覺老師們也不敢管太緊，就又開始放飛自我，繼續調皮搗蛋。

影像看到現在可以發現，唯一可以強制管束住前身的，只有母親現任的貼身女僕莉莉，為什麼呢？

緣由是在記憶中前身一次犯錯的時候，這一次是被莉莉當場抓住，當時莉莉還不是母親的貼身女僕，而在庭院中工作的一般女僕，一般女僕有那麼多位，前身顯然是不認識莉莉的，但是很明顯莉莉是認識前身的。

其他女僕發現前身要做錯事時，就只會制止前身，再將錯事報告給夫人，交由夫人管教前身罷了。莉莉和其他女僕處理的方法不一樣，而且膽子也比較大。

莉莉是直接瞪了前身一眼，放低音量小聲恐嚇前身，但是只有口頭恐嚇顯然是不夠的，前身的表現依舊是愛理不理的，完全不在乎莉莉的口頭恐嚇，但是莉莉還有一招還沒施展，莉莉擰了前身的腰間肉還加上旋轉，我這個旁觀者看了都覺得超級痛，前身更是痛到五官扭曲變形，倒吸一口涼氣就想大哭出聲，這時還被莉莉摀住嘴巴叫不出來，想要哭又被莉莉瞪的不敢哭，害怕眼前的女僕又給自己來上一下狠的，顯得又可憐又好笑。

從此之後前身就懼怕莉莉，但卻又常常去招惹莉莉，也搞不懂前身是怎麼想的。我則是決定，以後和莉莉相處要慫一點好，這個女人是個狠人啊！

奇怪的是在影像中我沒有發現，有那一個身影比較像是「父親」的，前身就像是從石頭裡蹦出來的一樣，按照前身記憶中的分類，到目前未止遇到的人，只有母親、莉莉、僕人、侍衛、老師，除此之外沒有其他人存在了。

只有母親唯一一個親人，父親、爺爺、奶奶、外公、外婆等親人長輩都沒有出現過，老師和前身的關係也很淡薄，母親雖然努力給予前身母愛，卻沒有替前身慶祝過生日，這點讓我覺得蠻奇怪的。就是因為前身感受到的關注不夠，才會導致前身想要以錯誤的方式吸引他人的注意。

所以莉莉才會在前身的記憶中，留下特別深刻的印象，雖然莉莉管束前身的方式很粗暴，但是這恰巧就是前身所渴望的關愛，前身對莉莉的情緒有點像面對父親的感覺，既想親近莉莉卻又懼怕莉莉管束的手段，情緒十分複雜所以特別深刻。

不知不覺間前身的記憶影像已經結束了，影像消失後我才發現，原來我身處在一個廣闊而空無一物的虛幻空間中，這時從我的上方開始飄落雪白的不知名物質。

「記憶灌輸完畢。靈魂綁定程序第一階段完成。第二階段宿主條件未達成不予執行。系統連結完畢。准許開放系統第一階段權限。」

聽著腦中語調冷漠無情的系統通知，我隱約好像也聽到了母親的聲音，我感覺到我的意識回到了現實，也聽到了母親在我床邊正向天照大神乞求著，半睡半醒間，我聽到了莉莉在我耳邊小聲地說道。

「少爺，您在繼續裝睡，莉莉就要告訴夫人，您已經不是您了。」

我打了個寒顫瞬間睜開了雙眼，一瞬間前所未有的清醒，上輩子也從來沒有那麼清醒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