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需要相信還有得選擇,才能覺得自己還活著。」——《一隅有花 Withering Calendar》
露娜(化名)是一個媽媽、偉大的媽媽。剛來談話的時候,有很多對孩子現狀的擔心與焦慮,他的孩子正走在非主流的道路上。但即便有這樣的情緒在,他仍因為深愛孩子,替孩子撐出一個好大好大的空間,努力忍住自己,不去跟孩子談他心中的許多困惑。這樣的忍住對我來說好不容易、也好珍貴。因這個忍住不但背後有對孩子的信任,也有著對自己的相信,相信自己一路陪伴長大的孩子,總有一天會找到屬於自己的天空。
談話過程,明德先請露娜將焦慮的情緒具象化,希望拉出一個距離來觀看焦慮對他造成的影響。當焦慮變成一隻張牙舞爪的黑色小精靈後,頓時讓露娜看得更清晰。「其實我早上時也有自我懷疑,覺得是不是自己太縱容孩子了?」露娜說,「但以前在工作陪伴其他小孩的過程,我也清楚知道,我無法逼迫任何人做任何事,唯一能做的只有安頓並接納自己的焦慮。」是界線好清楚的媽媽,我在內心讚嘆連連。
在助人機構接聽電話時,常會碰到很多非常擔心孩子狀態的家長,但無奈地是,他們通常第一時間是希望孩子改變,他們總以為只要孩子變好了,他們的焦慮與不舒服就會解除。可現實只有,要求對方改變,不但會造成親子間的激烈衝突,同時也代表著把自己情緒責任交給他人的不自由。換句話說即是,當他人與環境不變,我們就無法過得快樂幸福,但真的是這樣嗎?其實就算面對一樣的情境與困難,依每個人的選擇不同,就會產生不同的結果與影響。如同露娜主動來找我們談話,找地方好好安放與抒發自己的焦慮,再帶著穩定的自己回到家庭,有品質地陪伴對未來有好多困惑、內心也一樣焦慮的孩子,選擇替孩子撐出一個空間並給他時間探索,不但將生命的主導權還給孩子,也維護了親子關係。
也許從外界眼光看來,露娜的問題與困境依然無解,孩子一樣沒回到「正軌」,但我相信對露娜來說,他的困擾對他來說已不再是煩惱了。因為他更清晰看見比起逼孩子回到主流道路上,可以這樣給孩子空間與時間、讓孩子培養好自己的心理素質,是現階段的露娜最想給予孩子的,也是他想給愛的方式。當人可以清楚自己的渴望,自然會安靜下來,並甘願承受這路上遇到的任何辛苦。
「聽起來我真的是一個很不錯的媽耶!」最後我幫露娜做完今日談話整理,並回饋給他我的看見後,露娜笑著說。僅一個小時,帶著焦慮而來的露娜移動到找回自己當媽媽的自我認同,並更清楚自己想要給愛的方式,這樣的增能對話與魔法總令我動容。如果可以多陪伴一個人往幸福靠近一點,他或許也有機會讓他身邊的人更幸福,那麼這世界的傷害與遺憾會不會更少一些?走在這條人煙稀少的路上,我總忍不住這麼想,覺得累或自我懷疑時,選擇看著目標再堅定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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