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ことじゃない。いつか誰もが老いるのだから。
報紙上有格小小的廣告「招募一起喝茶的朋友」,寫著tea friend的招牌實則上是真菜帶著一群年輕人一起組織家庭式的老人向賣春組織。但是真菜認為這是讓老年人重新被肯定的新生活方式,另外也幫助從事這個行業的年輕人,不再被過去與貧窮束縛。但是直到真菜將在超市偷東西的松子阿姨帶進組織後,沒有血緣關係的人們開始有了紛歧,最後更導致無法挽回的悲劇。
因為寂寞,我們成了在房裡交談的戀人,打撈彼此填滿世界給自己的缺。
外山文治在2013年10月看到一則高齡賣春組織的新聞,參與會員人數高達千人,最高齡的女性為82歲。
於是,《茶飲友達》在外山的發想與延伸下,成為一部談論高齡社會與年輕世代的「貧窮」問題的社會派作品。高齡男女們的性貧瘠與年輕世代的貧富成了兩條水平線,雙群像的交融和相似令觀者感到不安。他們都一樣毫無居所,也一樣寂寞。組織看似讓眾人的相處像家人似的親密與喜悅,不過到頭來只不過是本質空泛的一場戲而已。長達120多分鐘的敘事,宛如飄於浪裡的浮舟,隱藏著隨時都會被吞沒的恐懼。而主角真菜憑藉自己的魅力,聚集了高齡的女性和年輕人,她試圖藉此覆蓋母親對她的謾罵和傷害。可是真菜最終讓自己在愛恨的深淵裡,溺水而亡。外山並沒有要談關係裡的原諒,他談的是高齡化社會下,孤獨如何讓人在粗糙的表面下,誤以為賀爾蒙能夠領人走到愛的彼端。年輕也好、老年也好,過去的傷口會不斷趁虛而入,而痊癒的意義被模糊的情況下,愛成了拯救一切的最好藉口。
堅持社會上視為正確的事情,是不會找到幸福的。
茶飲乍看之下是個遊走於灰色地帶的組織,可是他們提出的「煎茶方案」與「玉露方案」點出現代社會的寂寞之心。單純聊天的煎茶是用許多不著邊際的話語,填補徒留一人的空屋子;而稍微高價的玉露,是為了讓嘴裡回甘的熱情燃燒殆盡。選擇方案的高齡男性匆匆地將茶飲女性的身影與某人交疊,而這些茶飲女性在肌膚的撫摸下,感受老去的被肯定。站在這群人後方的年輕人,閉塞感與孤獨感如同幽靈的纏繞,從出生到老年,他們在各樣的困難裡掙扎,閉口不言。於是這兩群人走到最後,換來了無藥可救的破碎。
外山文治的眼裡,沒有明確的天堂與地獄,也不是一場迴向社會的救贖。他在寂寞的當代社會裡,將人的需要成為一杯茶,然後放上直聳的茶梗告訴所有人,用希望去引出寂寞,讓無能為力的個體,還有愛的可能。
《茶飲友達》裡的角色們各有各的軟弱,他們的情感與生活的歷史脈絡雖未被多加描寫,可是處處寫在臉上的皆是生活的絕境。直到敘事結束的那刻,觀者才會意識到外山指涉的「寂寞」是半死不活的狀態。貧窮只不過是一個社會帶來的眾生相,真正掌控情感主軸的是孤寂的性。唯有性才能撼動生命的氛圍與肉體,包圍在外的年輕人與老年人,是道德秩序和階級的某種窘境。
因此,真菜對茶飲女性們及身邊之人的愛護與照顧,是對有限生命的最大反抗。可是,這場反抗最後仍然輸給社會的價值觀,如夢般的擬似家族,也無法敵過親生母親的一句「我們是家人啊」。枷鎖在生命裡不斷增生,有血有肉的人們帶著貧乏站在相似的位置。最後敘事斷在被強加錯誤歸因的角色們,層層遮掩起初茶飲組織的種種。
外山牽起觀者的思緒,然後讓我們與他和這起事件的人們成為一體。時代的結構底下,我們只能進入他者的日常,在無知的空白裡,試圖真實理解他人。另一方面,作品考驗觀者對自身生命的意識,那些屈服於軟弱的等待和喟嘆,最後該流向何處?年齡增長的老去,文化與時代巨變的老去,我們能夠捏著寂寞之心自處嗎?
自分の寂しさを他人の孤独でうめるんじゃな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