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12.31
在布拉格與好友S分開後,我踏上了前往Pardubice的火車,準備與另一位朋友會合。她是我的高中朋友,當時在捷克的工業與大學城Pardubice交換,而我則帶著一路陪伴的睡袋,準備迎接第一次「睡地板」的體驗。從18號踏上挪威的旅途開始,這個一路扛著拖著的睡袋,終於得以派上用場。(這天之後一直心生丟棄它的念頭,但內心那股「要拿來賣二手」的執念,依然讓我將它完好無損地帶回荷蘭了。)幸好,睡袋比我想像中保暖,朋友的房間暖氣也遠比我在荷蘭的宿舍舒適得多。那一晚我睡得格外安穩,再也不像之前那樣,被清晨四點的寒意刺醒。醒來時,身體只有些微的酸痛,反而是長途旅行以來第一次如此深沉的睡眠。
前一晚,我其實和朋友問問討論了很久,猶豫究竟該去哪裡—是著名的CK小鎮、捷克第二大城Brno與鐘乳石洞,還是Adrspach的健行之旅?最後考量到時間有限,我們選擇登山。早上九點,我們從Pardubice車站出發,轉了三次車(每段都被驗票),終於在中午抵達目的地。
一早在Pardubice火車站等車,發現的聖誕樹~
這座山的特點是巨岩林立,參天大樹穿插其中。岩石間的道路狹窄,只能容一人通過。每走一段,就會遇到叉路,我們總是從眾地選擇「the road taken」,跟著前方被我們戲稱為「明燈」的其他登山客。然而,走到後段還是迷了路,每個轉角都似曾相識卻又無法通行。容易緊張的我,甚至一度擔心自己會不會就此迷失在這裡、消失在世界上。更多時候,路上滿是泥濘,我的右腳甚至整隻陷了進去,內心的哀嚎像爛泥一樣滿溢而出。不像問問那樣隨遇而安,能開玩笑說這像電玩裡的爛泥難題。
中途,我們索性坐在長椅上休息。問問是自備午餐的達人,前一天晚上我親眼見證她如何快速煮好青菜、打包起來。她甚至帶了之前在Lidl超市買的「牙膏起司」,抹在雜糧吐司上。作為在起司王國交換的我,看得大為驚奇。更讓人欣慰的是,這麵包的雜糧之豐盛可謂前所未見,即使在森林裡直打哆嗦,仍然聞得到穀物的香氣。我不禁感慨,要是荷蘭的Lidl 也有這種麵包就好了!原以為這樣就已經養精蓄銳,沒想到雙手又如自動導航般,探向之前在奧地利買的點心knäckebrod與Manners巧克力餅乾,甚至三兩下就吃完了。果然,天氣冷時身體會自動尋找熱量。
回程火車上,我們再度遇到來時同路的家人與青年們。還有一位住在附近的大叔,友善地告訴我們如何搭車、轉車,是目前遇過英文最好也最友善的捷克人。第三段車程又遇到了一群大叔,其中一位背著吉他,另外幾位握著幾瓶酒。就在我和問問安頓好行李、準備打盹時,身後突然傳來撥弄吉他弦與拍打節奏的聲音。轉眼間,火車上已經成了小型民謠表演現場,萍水相逢的人們唱著共同的歌曲,連查票員都暫候一曲終了,才微笑請我們出示購票證明。今天本來打算平靜度過2023的最後一天,卻意外地迎來了這個令人欣喜的小插曲。
吃完晚餐後本來想和問一起逛她最常去的超市,沒想到年末也放假,只好當作散步,又走回宿舍,洗澡、收拾行李、等待跨年。
Pardubice不是大城市,但整晚都能聽見與看見煙火的繽紛絢麗。將近12點,問問想去洗澡,儘管我有些驚訝她就這樣錯過新一年的到來,倒也樂得享有整個房間。我關上燈,看著窗外璀璨的煙火升起、綻放、終歸消散,不斷循環。不禁想起去年此時,和我一起邁向2024的朋友,想起永康街鹹酥雞與天津蔥抓餅,希望那天臨時趕來安撫失戀的我的那幾名好友也一切安好。一年過去,這天同樣和同班的高中朋友迎接新年,回想起來意義重大。沒有盛大的慶祝活動,內心的平靜勝過一切。或許也因為眼前還有好多事情需要安排、好多理想等待實現、好多勇氣等待追尋,我似乎沒有感到「新年新希望」的強烈象徵意義與衝勁。因為不只新年,每天都要腳踏實地、奮勇向前。
跨年煙火截圖,可惜無法上傳影片~
2024.01.01
終於要回家了。為了省下40甚至140捷克克朗,我決定搭早上八點多的車出發前往機場,儘管飛機下午1:00才起飛。捷克的Rejiojet是截至目前為止,心目中與比利時鐵路並列印象最好的。身著鮮豔粉紅色制服(雖然那顏色實在令人不敢恭維)的工作人員非常親切,火車甚至貼心提供瓶裝水。在暖暖的車廂內必須很努力才不會睡著,睜大眼睛珍惜捷克的每一寸土地與風景。火車緩緩駛入布拉格主站,熟悉的景象再次映入眼簾。經過Museum站時,好想下車再好好走訪一次這座城市。但時間不等人,我只能含淚和布拉格道別,心裡默默許下再訪的承諾。
由於前一天超市沒開,我沒機會試試朋友推薦的超市零食,加上太早抵達機場,結果可想而知:我直接成了「盤子」,買了問問愛不釋手的「小女孩蜂蜜蛋糕」與網路上佳評如潮的fidoka巧克力溫泉餅。一邊買,一邊說服自己會帶回台灣送給親友,試圖消除心理的罪惡感,但心裡清楚,這些甜點很多大概撐不到那時候啦~(事實確實如此,詳見後)總之,早上省下的錢直接消失,變成快樂的樣子了。事後雖然有點後悔,但這或許也是一種旅行的意義吧。
易捷航空的英俊機長用燦爛的微笑迎接我們,小個子的他,整趟旅程都用歌唱班的語調愉快廣播。我想,不論是不是廉航,這大概是我坐過最親切的飛機了。不過,也許是因為這十六天累積的疲憊,我還來不及好好感謝他的友善,就在起飛前深深沉入夢鄉。醒來時精力充沛,一個半小時的飛行,竟像十小時的睡眠一樣讓人恢復元氣。落地時,機長甚至幽默地說:「別忘了您的隨身行李,包括小孩喔」,最後深深鞠躬,祝福我們新年快樂。儘管面容早已記不清楚,那輕快的聲音依然時常提醒著我,多多為他人帶來溫暖與光明。
回宿舍的旅程意外的順利,沒有延誤、也沒有錯誤驗票。迅速做完家事後,本想悠閒的煮個簡單的火鍋,沒想到看著待辦清單上一行又一行的文字與堆積如山的行李,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解決,忍不住吃了一塊機場買的捷克蜂蜜蛋糕—巧克力口味的,味道相當不錯,但蜂蜜的味道比我想像的少了一些,有點像Oreo夾心派。雖然有點罪惡感,但往好處想這也給了我體力,面對接下來要處理的事情與待整理的思緒。
收拾好之後,我已經滿心期待,準備迎接朋友的到來——在挪威交換、先前曾收留我的軟,即將再次來作伴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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