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蕾宏之戰」走入完結,網路上的長文寫作課程飆紅後,熱浪不減下,許多提供另類觀點的「檢討」也隨之而起。
「說與不說」、「小孩與未來」、「工於心計與精明幹練」--
這些無解且回歸私領域的餘溫蕩漾,在今明兩天介紹的書裡,也許可以提供一些線索與解答。
今天要介紹的是:《性、謊言、吹哨者 #SheSaid》
《紐約時報》的兩位記者-
「茱蒂•坎特 #JodiKantor」、「梅根•圖伊 #MeganTwohey」-
在撰文揭露好萊塢製片大亨「哈維溫斯坦 #HarveyWeinstein」的惡行惡狀後,爬梳追蹤始末,驅動了這些支持「#METOO 」的女性們聚集,記錄下她們的省思。
明天我們則會讀《性掠食者與牠們的帝國 #CatchandKill》,看NBC記者「羅南•法羅 #RonanFarrow」如何在官法商重重勾結中,與夥伴殺出一條生路,最終得以讓報導落筆於《紐約客New Yorker》雜誌 ,揭開一系列的驚人內幕。
事起2017年,「性騷擾」在各行各業屢見不鮮,連多次對女性發表不當言論的川普都在2016年贏得總統大選--這社會對於女性受到侵害這件事,如此地不當一回事。
「蘿絲•麥高文 #RoseMcGowan」在推特上影射某製作人強暴她,即使是在演藝界眾所皆知的「秘密」,卻無人聲援。
茱蒂將她過往關於「性別議題」的報導寄給她,希望能以此為開端-蘿絲答應了,她劈頭就點出
「好萊塢是個系統性虐待女性的體系,利用成名願景吸引她們,把她們變成高度獲利的商品,把它們的身體當作財產,要求她們看起來完美,然後再把她們隨意丟棄」-
她不僅敘述了1997年時的事發經過,同時也提到儘管她跟身邊所有的人都說了,最後只換來「#和解金」與一紙「#保密協議」。
她的說法其實是日後為數眾多受害者,都曾歷經的「#哈維模式」:
藉由討論工作之餘,移師到飯店房間,在僅著浴袍或內褲的情況下,央求女性按摩或逕自進行不當接觸,侵害程度輕重不一;
事後會不斷道歉,若有女性裕揭發,就會以工作機會或重金賠償代過;但一陣子後,旋即遭到全面性的抹黑與業界蒸發。
茱蒂、梅根持續地追蹤來自各方不意留下的蹤跡,並驚訝地發現......
受害者琳瑯滿目。
受害者並不只有典型的、偏狹的、弱勢的樣態,
她們來自你我的日常,甚至來自縱橫螢光幕的高上大。
❶完美的女人
所有人都知道「葛妮絲•派特洛 Gwyneth Paltrow」是哈維的「天之驕女」,她是他一手捧紅的,多年來一直站在他身邊。
有所不知的是,即使葛的父母親在演藝圈內有一定地位,哈維如同照顧她的父執輩,卻仍伸出狼爪;但大眾更有所不知的是,這位光鮮亮麗的大明星從此成為狼爪最鋒利的磨刀石,所有翹首的小女孩都夢想成為她,卻同步跌入纏綿此生最驚恐的噩夢。
葛哭著說,她以為只要跟他保持距離就好,她沒想到她會成為他哄騙其他女性的「共犯」。
「艾希莉•賈德Ashley Judd」在演藝圈已略有小成,然而這頭野獸並沒有放過她-
多年後她與其他女星討論時,發現大家都有相同的經驗,然而卻畏於他製片身分而不敢聲張;她在2016年的雜誌上暗示性地描述,卻沒有掀起太多注意;直到她後來修了哈佛大學的「性別暴力」課程,她決定將「性別平等」作為終生志業-
於是,她成了這份報導最有力的第一個具名舉報人。
❷不完美的女人
蘿絲勇於為不平等發聲,卻因為強悍的形象而被認定推文具煽動性--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這種「她說,他說」反而容易讓議題失焦。
「安布拉•古鐵雷斯Ambra Gutierrez」是唯一將哈維舉報至法律層級的義大利模特兒,卻因為關鍵錄音被地區檢察官否定不足為證,且在小報極盡抹黑她曾參與性愛派對,花名在外,而事件終歸塵土。
公司職員與往來的演藝圈人士,在名聲與話語權遠不及這位大亨的情況下,多只能隱忍;為哈維所到之處安排女子赴約入房,幫他準備勃起的藥針,接受老闆性之所至的騷擾與侵犯。
失去工作是第一步,收了錢和解或繼續合作是噤聲的第二步,最後一步就是漫天鋪地宣傳她們這些投機的機會主義者總是虎視眈眈,企圖破壞他長年累積的聲譽與成就。
❸成為共犯的結構
「麗莎•布魯姆Lisa Read Bloom」以「捍衛女性」著稱,在各大節目上擔任法律分析,並營造公關形象為反抗「權勢男性施加女性騷擾與侵害」的人權鬥士。
但是在後續的信件中曝光,她操作「網軍」以攻擊曾出聲過的女性,利用其專業發出存證信函警告受害者想想保密協議並閉嘴,建議哈維投資女性議題相關的電影,並上節目受訪營造良好形象,最後是與合作的管理公司企圖以「良好形象」的文章一洗在GOOGLE SEARCH的網頁排序。
「厄文•瑞特Irwin Reiter」是溫斯坦影業的財務行政主管,在忍耐了哈維多年來越形囂張的獵色行為後,決定默默幫助追查的記者,提供離職員工名單以及曾有舉發的內部公開信。
法律制度下的「保密協議與附加條款」,是讓受害者閉嘴的幫兇。
企業文化的「粉飾太平」,是讓加害者能猖狂多年的助力。
要錢並不可恥,即使事後強顏歡笑與之合照或繼續合作並不表示認同其所作所為--在背負著無人能知或人盡皆知,卻無人理會的傷痛時,要怎麼樣才能「活下來」?
當社會要求這些發聲的人必要「身家清白」,必要「走投無路」,必要符合受害者形象,必要顧及她們因此受牽連的九族親友--某種程度,就是在包庇這些惡人惡行。
因為即使錯不在他們,她們卻被要求得體地論述,端莊的言行,不失體面地抗爭,甚至是引人注目的學經歷,這些都像是另一座貞節牌坊--才能證明她們值得被同情,值得擁有媒體的注目,值得爭取所有不能與傷痛等值的公平正義。
天啊,彷彿受傷本身還不夠,還得為自己的痛苦裝飾成被期待的「社會價值」,才有資格發聲,才有資格控訴做錯事的人。
任何隱藏在這些看似追求兩造平等的論述,根本就忘了始作俑者才是最該被撻伐與懲罰的人。
唯有說出來,站出來,讓社會加入討論,才能扭轉制度的不完善,解決會讓一方弱勢不敢反抗的問題,還有改變這種有毒的集體文化。
記者的追蹤在一年後,召集了相關人士分享感想。
她們都不約而同地說,因為有人願意站出來「說」,所以她們才能鼓起勇氣去面對她們的「失去」與恐懼,並且斷絕發生在其他無辜女孩身上的可能性。
如果有看過《惡血》,應該會覺得很相似,這些記者要面臨的威脅與擔憂完全不亞於受害者。
那我們明天讀另一本時,再多聊聊這部分囉!
願我們都能成為他人的力量,那明天見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