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端,在人世間,本來就是自然而然的存在的,這也是一種常態;要是天下間,都是統一口徑、同一說法,這樣的文化單一性,既不可能,也無法獨存。所以,老子早就說「道可、道非,常道」;也就是說,當有人說可、說對,自然就有人說不可、不對,那是世道常態。如果沒有異端,那裡有正端呢?
不過,在孔子的時候,他說:「道不同,不相為謀」。對於那些「道不同」者,孔子他老人家,都只是「不相為謀」而已,而不至於去攻擊他所謂異端。
但,身處於戰國中期的孟子,整個時勢都已經急劇惡化了。當其時,不但邪說瀰漫,人心式微,甚至把邪說歪理看成正道,把私利私心視為理所當然。再者,在孟子的時代,已經沒啥人會講孔子的,而當時的顯學,就是墨家者流,再加上那個「拔一毛而利天下,不為也」的楊朱,孟子就深惡痛絕。故而說:
「天下之言,不歸楊則歸墨。楊氏為我,是無君也;墨氏兼愛,是無父也。無父無君,是禽獸也!」(滕文公下9)
「為我」,就只看顧自己,即使拔一毛、犧牲小我而能利天下,也不為啊!「兼愛」,愛護別人就好像愛護自己的父母一樣;那麼,這樣看待自己的父母,毫無親疏之別,這還算是父母嗎?
所以,孟子對於那些「邪說」、那些「異端」,就必須義正辭嚴地批判。因為孟子擔心:如果那些邪說一路發展下去,人與人之間,就只講功利,將來華夏民族就只有利害關係,而不講人性的自覺心,所以他才要起來批判這些異端。
歷史有時候真是匪夷所思,大陸赤化後,經歷過大飢荒、大批鬥、大造假,當時天安門掛的是馬列像,認賊作父,講文化的要與馬克思掛鉤;市場開放後,造就貪婪,腐蝕人性,道德原則,層層失守。難道這不是邪說?這不是異端?嚴格地來說,這是變種了。關心華夏民族的一分子,能做什麼?能像孟子那樣辟邪說嗎?
孟子說:「予豈好辯哉?予不得已也!」這就是為了正人心啊!
(寫於2021年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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