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
優格姐姐《乳房是誰的?》一文,在網路上引起討論,又有人好心建議女生好好保護自己,因為男生很難控制自己的性慾。
每當有性騷事件發生,網路上就會出現更多女生所寫的經驗談,大多數都是嚇到、懷疑自己、盡量迅速離開現場,不求救嗎?不對質嗎?不提告嗎?
你看看之前翁立友的例子,他肯對質嗎?你看看更之前新北自殺的社工師和林奕含的例子,告的贏嗎?少數告的贏的例子,泰勒絲(Taylo Swift)應該是其中之一,但即使擁有許多大多數女生沒有的資源,他從媒體曝光到告贏,前後仍舊花了4年的時間。
大多數的性騷者都否認、藉口說不小心,或甚至他是真真實實的不記得(因為這種動作和言語對他來說就是日常,有沒有做出來、說出口可能他自己本人真的怎麼回想也回想不起來)。
我知道只要有這類事情發生,很多男生(當事人和旁觀者)都會覺得自己很委屈,認為自己不是故意的、認為自己很委屈,也許你真的很委屈,但那個委屈恐怕是在於「你從來都不知道什麼叫尊重女性」(或尊重不是你自己本人的那個「人類」),而不是「你真的沒有傷害到人」。
印度之前的一部紀錄片《印度的女兒》是以前幾年轟動世界的一個案子為主軸,來談印度的女性在家庭、社會裡面的處境。事件是有名優秀的女醫學院學生,夜間跟男友外出,在公車上遭一群男性輪暴致死,男友也被打到瀕死。那群犯人受審時說:「女人不能這麼晚還跟男人一起在外面,所以我要懲罰他。」是什麼原因男人要懲罰女人?是什麼原因男人要用性懲罰女人?片中的鏡頭帶到許多家庭的角落,看到的是小男孩怎麼看著自己的姊姊和媽媽被男人(父、兄)對待,他們看到男人只要自己覺得有理,想對女人怎樣就怎樣。這樣長大的小男生,若沒有其他機會了解別的方式,會以什麼樣的方式來對待他身邊的女人?恐怕對待方式也與他的爸爸和哥哥相去不遠。
性可能與欲望有關,但性「侵」就是一種「侵犯」,侵犯就是權力的展現。回到一開始說的,每當有類似事件發生,就會一直陸續有文章出現,描述自己、身邊的誰的誰的誰,也曾經歷這類事情,而且情節如出一轍:驚嚇、懷疑自己、逃跑。為什麼?因為女性大多非常習慣自己處在被行使權力的那一方,而少數敢反抗和發聲的人,大多是本身性格比較不畏懼權力,或是很幸運的成長過程中有足夠的支持圈,但大多數人還是更害怕反抗權力的結果,因為有太多前車之鑑讓他們「學習到」,反抗的結果只是引火自焚。
你可能會說,難道掌握權力的都是男生嗎?那為什麼也有男生遭到性侵?男生遭到性侵雖然也有一些不同情境,但基本上也是一種權力的展現,只要在男生國裡位於權力金字塔下端的就會容易受到侵犯,性侵犯只是其中一種。
如果有人很難理解什麼叫權力展現,只要想想自己在職場被剝削、被強迫的許多有苦難言的例子,應該會比較有幫助。女性經驗裡的「男生」就是你經驗中的「老闆」,女性經驗裡的「女生」,就是你經驗中的「你自己」,這樣是不是就比較可以同理一些呢?
而越來越多人無法/沒有反抗,就更不會讓掌握權力的那一方(i.e. 男性)「發現」自己有什麼問題,也更容易在遇到有人反抗時,先是理直氣壯的覺得自己沒有錯,接著再裝可憐說自己真的沒有錯,軟硬兼施,將反抗者推向輿論攻擊的深淵。
這樣惡性循環的性別環境,只會導致女生更加不信任男生。有多少女生會在與男生走路「會車」時,習慣性地側身並用手護住胸部?有多少女生上公車後,寧願站著也不會坐在男生旁邊的座位上。
如果男生沒辦法證明自己無害,或是不小心造成傷害也會勇敢承認,來證明自己值得女生的信任,請問這會是女生的問題嗎 ?如果男生遇到有男生疑似性騷女生的事件,沒辦法不掉入「男生都是同一國的,女生是來罵男生的」的玻璃心,好好的揪出自己那一國裡面的害群之馬,請問女生如何能夠信任男生?
現在在一些國家裡,為了讓女性夜間能安心、安全搭車,特別設置女性專用車廂,看起來是為女性著想,但如果女性被侵犯是男性的問題/責任,為何不是設置男性專用車廂,i.e. 把男性男性集中在一個地方管理、控制/限縮男性空間自由,反而是女性要被集中(照顧/保護/限縮空間自由)呢?為何是潛在被害者族群被「關」,而不是潛在加害者族群被關呢?如果是以人數來設定多數,現在許多社會不是女多於男嗎?是什麼讓男性成為主體族群?
如果大多數情況下可能造成傷害的是男生,但要被關在同一個地方的是女生(夜間女性車廂),而可以啪啪走(自由選擇車廂)的卻是男生,那這環境就不夠性別友善,對男性來說也許是,但對女性來說卻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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