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北上,我都會有一種孤懸於海島的無助感,彷彿世界凝縮在眼前,又楚河漢界似地劃分了與你的關聯。
地下街的燈光明亮,感覺不到一絲生氣。人潮如海浪漲退,短暫的撞擊復又散去,回歸自身的人生軌道從此再不相見。我們共享著同一個空間,走進了對方的生命裡,距離貼近到足以嗅到彼此身上的體味,可是我們不會相聚,我們之間的距離永遠就是無限趨近於零。
在大都會裡生活,比起人類,我們更相似於一個龐大的聚合體底下的組成分子,明確的互動方法奠定於法律的規範,那些不明確的,則是仰賴默契與習慣。可就在某些瞬間,當某個人破壞了這份默契,產生了意料之外的舉動,分子的狀態忽然產生質變,那一刻,我們不再是分子,而是活生生的血肉之軀。
譬如說,當我問了她,貓難道不會亂跑嗎?她笑答,不會啊,他出門習慣了,有了一套他喜歡的逛街方式,只要跟在他後面走,剩下的他會自行抉擇。
我們在錯身的那一刻,各自變回了人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