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去參與了一場小型演出,是我很喜歡的樂團主唱,為了公益而獨立開辦的演唱會,表演中場他說明這場次的門票採自由募捐,類似教會奉獻箱那樣的,他一邊唱著,邊把絨布材質的大袋子往台下傳遞,身旁的每個人都或多或少的放進些許鈔票,奉獻袋到我手上後,我亦如是。
經過後,我就沒特別在意那袋子了,只是繼續聽著喜歡的音樂,隨著樂曲感受同樣頻率的眾人,因愛而凝聚的魅力,有時候常以為活著就是為了這樣的幸福時刻,心臟滿滿被音樂充填的感覺很好。
不料後方開始騷動,有小聲的傳言如波浪般向前傳遞,是某個聽眾,竟從奉獻袋中竊取鈔票,有幾處爆發指責訕罵、幾處莫名喧嘩,原先演唱會的浪漫氛圍瞬間消散,歌手見狀也快速理解現況,並直截詢問了竊賊的心意,他的自白不外乎提到生活是如何的困難與不得已,明明是爛透了的藉口,可是誰想得見他句句真誠到足以渲染全場,甚至突然從眼底冒出一串串淚,再頻頻用手拭去,擦不完似的。
從以前看電影或紀錄片等等,對中年以上的男人掉淚特別沒有抵抗力,他們的觀念裡可能還深植「有淚不輕彈」,可是還是哭了,因為人生有好多事真的太難了,一點辦法也沒有的那一種。
我莫名不敢直視,總以為我所能做的,對一個陌生人的溫柔就是避免他的尷尬。但其實在生活中我也很常這樣,總習慣逃避言語交流或情意溝通,對愛的人最大的溫柔就是不打亂既定規律,對方不主動提的我不過問、對方的醜態我別過頭;總覺得我自己喝得爛醉、哭得一蹋糊塗的時候,最需要的就是被置之不理,於是我也這樣對待我愛的人......看似冷漠卑鄙,但其實是因為我太在乎了,我怕他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崩塌、更怕他喜歡的自己的樣子消失。
這時我偷偷觀察座位周遭的人,他們竟也全同步低頭不願戳破竊賊的失態,也當然,這是我的夢境,不過我仍自顧自沉浸這個魔幻時刻,所有人像是一同祝禱般,用自以為是的溫柔,等待令我難捱的尷尬時刻過去。
卻由於這場悠淡敘事呈現的夢,是那麼突如其來對應上近來對溝通的疑慮,令我重新思考了,也或許更多時刻,無聲的抗議竟只是無聲,而不打擾的溫柔會不會其實是對於「表達自己」的不上手,於是無能以好好說出關心、好好表達原諒、好好告訴對方不得已的時候,在我面前你當然可以失態與壞,而我還是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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