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文章,不是什麼偉大的料理,就是一杯極其平凡,但美味的「西瓜汁」。特別的不是這杯西瓜汁完全不加糖,就自然香甜,而是,這顆大西瓜是我爸爸自己種的(說的時候,心中真為老爸感到驕傲)。
我爸爸不是農夫,但很喜歡園藝,舉凡種花、種草、種西瓜、種玉米等,他都有嘗試過。聽爸爸說小時候的故事,他說:「小時候阿公都要我去田裡幫忙,可是,那時候還小,整天只想出去玩,而且,田裡的工作都很體力活,所以,那個時候其實都不喜歡跟著我阿公去田裡。」
過了好多年,農夫(我阿公)的兒子跑去做工了,當時,台灣正值經濟起飛的階段,因此,從事汽車相關工業,只要肯做又肯付出(當然我相信還必須具有一些天賦),大概就能有不錯的表現。
回想起,我小時候,總和哥哥跟著爸爸去工廠,當時的我不夠成熟的心想:「做黑手的工作環境真的都是烏漆麻黑」,而且那個時候,老爸又很愛使喚我和老哥當小助手,幫忙拿工具,所以「玩」了一天下來,我的手都會由白變黑。說到這,不得不提老爸工廠廁所裡,那個粉紅色的『黑手牌』洗手粉,每次洗手,簡直都像替手部做超強力去角質(不過黑油真的洗的很乾淨)。經過了這些種種,我心裡有了盤算—工人(我老爸)的女兒,不喜歡做工。
時光飛逝,世代轉變,如今我的工作是類似成天坐在辦公室的PM。回想起那些童年,我這才開始真正讀懂了以前國中國文課本裡朱自清的《背影》—朱自清對送他到車站的老爸說:「爸爸,你走吧。」,接著朱老爸往車外看去說:「我買幾個橘子去。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動。」,然後,朱自清便看見了自己身材偏胖的老爸奮力地跨越月台柵欄,爬上爬下地走到對邊月台買了好一大袋橘子。國中時期的我,看完整篇文章只有不斷在心裡呼喊:「唉呦喂啊—跨越月台.....,危險啊— (台語:母湯喔)」,如今離家在異地工作我,這才明白那份情有多麼濃,那份愛有多麼深藏。我越是長大,越是在對別人提起我老爸和阿公時感到無比驕傲,畢竟這年頭,做工的本事和務農的功夫,都不是隨口胡謅,可以了得。
|食材|
|做法|
將全部的食材放到果汁機裡攪打,取一只喜愛的杯子,並用濾網將西瓜籽濾掉。接著,請靜待一分鐘,好好欣賞嫩紅色的西瓜汁緩緩流入杯中,就可以品嚐了。
阿爸種的大西瓜,又大又甜,可見我阿爸的血液裡依然留著阿公農人的血。我和老公用阿爸種的大西瓜,一連打了好幾杯西瓜汁來喝,每喝一次,就覺得我阿爸真棒!我打電話給阿爸說:「爸爸,你種的西瓜,竟然好甜耶!你怎麼這麼厲害!」在電話另一頭的阿爸有點靦腆地說:「我還有種玉米,下次再帶回來給你」(然後,之後我便收到阿爸帶給我一堆玉米,據老爸說這玉米是用別人的地,別人撒的種子,別人澆灌的水,他只有去摘?!不過,考證後,西瓜真的是我爸爸自己種的啦。)
「西瓜汁」的製作,簡單到幾乎不用寫食譜,光看名字就能想像製作過程。然而,那份打西瓜汁的心情,我直到現在回想起來,還覺得暖意猶存。我將打西瓜汁濾掉的種子,隨意並不抱持太多希望地播種在自家陽台的花盆裡,沒想到一個禮拜多,西瓜籽竟然發芽了,三株小西瓜苗長得又快又長,於是,我便趁勝追擊好心地幫它加了土,接著它們就......就死了(我怎麼都沒有遺傳到農人的天賦呢?),不過,回想起照顧小西瓜苗的那幾天,我總是一大早和一下班便期待地跑去陽台看西瓜苗,那樣的心情,至今仍然覺得十分美麗。
做料理如同寫作,如果僅是一昧地想對人展現技巧,而缺乏了真摯的心意,那麼,料理不會好吃,文章亦無法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