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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饜級問題：哲學有什麼用？

哲學有什麼用？

這篇文章，本是寫給我自己看，如今也寫給哲學系學生或哲學愛好者看。它不會提供標準答案，但會提供一個看待問題的全新角度。

這個夢魘級問題，每逢一段時間就會以不同形式重生，最常見的分身是「哲學能幹嘛」，前陣子在批踢踢八卦板還有個特化版本：「為什麼大學要開放哲學系出來害人？」

面對這類好奇或暗諷，有些人的起手式是定義，再接幾招哲學史，譬如哲學的本意是愛智、哲學家很會思辨，哲學延伸出哪些理論與學科、哲學家對人類文明有哪些貢獻等。

也有人指出，這問題把「用」看得很狹隘，譬如「無用之用是謂大用」、「這世上有用的不只是錢」、「別把大學當職業訓練所」。甚至有人會直接嘲諷回去：「那你活著有什麼用？」「那你活著能幹嘛？」

如果你確定哲學是自己一生的志業，這類回答聽來應該很不錯。但如果你還不確定，哲學在自己人生當中會有什麼定位(我相信大多數哲學系學生皆是如此)，這些話其實很像海市蜃樓，看來很棒卻離很遠，空有幻象卻無實體。

我認為這問題沒有標準答案，或說其答案要依個人處境而定。哲學本無標準定義(甚至有人說哲學的邊界不斷變動)，每個人需要的東西也不太一樣，使得我們對此問題的詮釋可有很大彈性。

當然這並不是說，我們該為每個發問者提供客製化答案；而是要說，每個深度接觸哲學的人，都該為自己提供答案。依此思路，「哲學有什麼用」可以進一步分解為下列三個問題：

1.對你而言，哲學最核心的、最不可或缺的是什麼？

2.你曾在哪些情境下，確實感到哲學對自己有所幫助？

3.你覺得這樣的幫助，最可能適用於哪些人？最可能在哪些情況下重現？

然後當有人問的時候，你回答自己的答案就好了。

哲學的確曾有史詩級貢獻，但那是由眾多資源與長久時間累積出來的，我們沒有義務主動扛起這份重責大任。而且在多數情況下，如果對方真的有好奇心，他需要的通常只是參照資訊，讓他之後在碰到哲學相關的東西時，能有些方向可以思考。若然，你要講的其實更接近於一種使用體驗，完全可以高度個性化。

事實上，在一種特定場合裡，你必須主動告訴大家哲學在幹嘛，那就是你當課程講師的時候。尤其是這時，我更建議上述的處理方式，因為這等同於告訴學生或聽眾，你的課程可望給他們帶來什麼。幾小時或幾十小時的課程，你應該提供具體且明確的好處，而不是遠大又抽象的藍圖。

要呈現具體明確的好處，往往必須從你的個人體驗出發，就算很微小也沒關係，但必須真實。別講些連自己都不見得多相信的東西，對方通常感覺得出來。哲學向來強調「認識你自己」，而「哲學有什麼用」的問題，可以是認識自己的好方法，也可以是幫助別人認識你的好方法，因為它高度反映了你的說明與表達能力。

希望各位哲學人，都能找到自己的獨特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