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陣子,和五專同學聚會,聊到專二的班導;時過境遷,當年被他羞辱痛罵的回憶,一個個被翻出來當作笑談。不過說起他,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他說過的這麼一句話:
等你出社會,會有一拖拉庫女生送到你面前。現在乖乖讀書就好,不要急著談戀愛……
專二的時候,班上有幾對男女紛紛陷入熱戀,至少冒出三對班對。這位古板保守的班導,力勸他們分手,不斷在課堂上宣揚學生談戀愛的壞處,還會把戀愛中的男女分別叫到辦公室曉以大義,試圖個個擊破。即便他如此用心良苦,但戀愛風氣因此扼止了嗎?表面上看好像有,然而,一走出校園,牽手的牽手、擁吻的擁吻、趁爸媽不在帶女朋友回家○○╳╳的○○╳╳……不受禁愛令的影響。
話雖如此,他的論點倒也不是完全沒有發揮影響力。這句話,為當時包括我在內的幾個一副矬樣,交不到女朋友的男生,畫下了一個可口的大餅,憧憬有朝一日,女孩子們如潮水一般自動送上門來。
然後呢--
長大以後,才發現自己被這個謊言騙得好慘啊--從來就沒有一拖拉庫女生送到我面前過,說不定被開拖拉庫的女生撞死的機率還高得多!再說,真的交了女朋友之後,終於意識到兩性之間並不是在一起就沒事了,和異性相處之道是必須經過學習與歷練的。
今天再看班導的這句話,憧憬早已變為鄙視,除了把女性嚴重物化之外,這句話的假設前提--出了社會,兩性交往的正確觀念與經驗就會自動下載安裝--是完全不符合實際情形的,只不過是把可能發生的感情問題推遲到他眼不見為淨的將來,讓我們自己看著辦。
除此之外,「出了社會,你自然就會」的思維,在服儀方面也展露無遺。在你的學生時代,一定聽過長輩告誡你不要花太多心思在服裝儀容上,最好乖乖配合穿制服,不要肖想穿便服。這個觀念的假設前提其實也是--穿衣禮儀與穿搭美感、技巧,不干我的事,你長大自然而然就會了!
可惜,從來沒人天生就會這些事,於是就鬧出了很多笑話。在大學校園教書,常常見到大一新鮮人的恐怖穿著,最令我印象深刻的是:一個女大生穿了一件長版的睡衣來上學,睡衣上還有一個又大又鮮艷的娃娃圖案,真不知道她是來就學還是就寢的。另外,幾年前,某國立大學有學生穿著藍白拖來上課,被教授唸了幾句之後,竟然投書媒體,振振有詞地高舉「文化」的旗幟,抨擊教授(我敢保證,他將來求職時,絕對不敢以文化為名,穿拖鞋去面試)--這些服儀醜態,不就是以前沒有受過穿衣訓練才衍生出來的嗎?
說實在,你的專業技能隨著時代進步可能會被淘汰、隨著你退休可能不會再派上用場。可是,無論是兩性相處的學問,還是穿搭美感和禮儀,到我們七老八十,都還在發揮作用,不應該早一點開始學習嗎?
假如孩子將來在公開場合出糗、被外人打臉、被心儀對象嘲笑,最沒資格批評他們的,就是從未把這些該學的東西教給他們的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