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我一直陷入焦慮及憂鬱之中,我不知道怎麼開口,因為我知道我迷戀上一個幻影,我的老毛病又犯了,暈船暈船—我究竟是在暈船什麼?我明白我喜歡的不是一個真實的人,而是我期待的投射她的反射,但我很明白這個投射並不是她。
這樣的衝突感讓我陷入很深層的焦慮、恐懼、寂寞感。我一直想要找到為什麼?那潛藏在身體的答案。
躺在床上,看到不符合我的期待的回覆,我一把手機丟在一旁,微弱地說著:「滾開」,一面清醒的拉回自己的意識,告訴自己:「我不是受害者,她也不是加害者」,我知道答案,但我不願說破。
深層的恐懼告訴我:「你沒有人愛,你是孤單的」,我驚醒過來,在幾次呼吸,我知道我需要被幫助。我保持自我覺察、不批判自己情緒,我放任靈魂動盪著,深呼吸保持意識,並透過自由書寫來尋找內心的動盪從何而來。
回想起《靈魂急轉彎》22在最後陷入混沌時,那無盡的自我批判的樣子,他瘋狂的推開一切,那樣的他讓我非常心疼,我好悲傷,哭泣的臉揪成一團,我說:「不要,不要這樣對自己」,我對他說,也對自己說。
某一個夜晚,在華山大草原的一棵樹下,我感受著風和大地,說實在的草長得不太好,不過樹長的很自由,一切很平靜。
我傾聽著朋友訴說著他的焦慮與煩惱,靜靜的聽他說,靜靜的陪伴那些眼淚。陪伴著他的自己,彷彿也得到了救贖,不知道是誰拯救了誰,還是在連結的過程,互相接納彼此,我偷偷的深呼吸,深怕自己也情緒潰堤。
我對他說:「嘿,我相信如果你願意向別人說,也一定有人願意接納你的恐懼的」,我不太確定,我是對誰說,給了他一個鼓勵,好像也是給自己。
他離開後,落下我一個人,其實我也不太好,但如果可以做些什麼,似乎我也會好起來,我其實討厭孤單,但我必須學著一個人,沒有人有義務要陪在我身邊。
在咖啡廳的一個下午,我的朋友替我算了生命靈數,我是4號人,據說是個很戀家的人,我沉思了一會回答:「我並不戀家,其實我在家像是個透明人,在成長過程情緒和感受常常被忽略」,現在想想我並不是不戀家,而是我想愛家,但我感受不到,我不知道怎麼愛。
在我的限時中,看到朋友們向大家發問:「請你閉上眼睛,眼睛閉上浮現出什麼?」,他們都有很棒的畫面,無論是家人,還是戀人,其實我只想到我自己跟一片虛無。我在某些時刻,我覺得自己是個殼子,一個容器,什麼都沒有,只有在連結他人時,才能看到真正的自己。
「有些人的心就像火爐一樣,本身很寒冷;但其他人需要溫暖的時候,他就把自己加熱。」Christian Friedrich Hebbel,德國詩人。出自其日記,1839。
這很符合我的樣子。
《為什麼我們總是愛錯》這本書,提到了三種人格特質,分別為:拯救者、受難者和逃避者。
在影片中Neko分享《為什麼我們總是愛錯》裡形容拯救者愛人的方式:「當我們無法被愛,我們會付出,因為最接近愛的感受就是被需要」,我就是這樣的火爐,一個愛拯救人的火爐,在人際關係中,我容易在付出中對於被需要的感覺感到價值感,但對於沒有被同等付出的同時,也容易感覺到失望及不信任,我是個很挑的火爐。
為什麼挑呢?
我一直在尋找家的感覺,可以被接納,可以不被世俗觀念而批判我的家,可以深入理解我的想法的家。
這個家,不見的是帶著血緣,這份愛是帶著好奇心以及願意理解的心,對我來說,這都不是天生就可以營造出來的,而是後天努力去理解這個人的。
害怕伸出手,是因為缺乏了信任感,那帶來的疏離感,我想是根據我的成長過程以及高敏感特質。
在我小時候六歲時,我家的五人座轎車上,爸爸問了我:「未來的夢想是什麼?」,我說我想畫畫,我爸回:「藝術家都是你死後才富有欸」,媽:「換一個吧」,我回以沉默。
對當時的我是個非常大的打擊,烙印到現在我都還記的,我信任的家人卻是讓我墜落下去的人。在成長過程,也慢慢地與家人漸行漸遠,彷彿我就是一個產品,唯有成績好,我才值得被愛,那個傷口漸漸成為我恐懼親密但卻渴望親密的原因,這是潛意識藏在身體的聲音。
那是種很矛盾的心情,我明白他們用著他們的責任,來養育我,我是不該責怪他們,他們是無知的,但我本來就沒辦法活成他們所期待的,我試過了。
成長過程,我不容易依靠他人,只要難過,我就會躲回一個人的空間,我選擇安靜,不是真的不說,而是害怕說出來,沒有人願意接納,害怕被否定。
過去當我用文字釋放我的脆弱時,如果出現那些訕笑我傷口的人,我就會變得像頭刺蝟,表現出強烈的攻擊性,我習慣遠離人群。我越是壓抑那情感,反作用就是有人願意接近,我就會不由自主地被吸引,我以為對方是溺水的浮木,用力的丟出投射後,收到不符合期待的回應後,就會非常難過失落。
經濟學的
路徑依賴很適合形容我的行為,
孤獨是我的習慣,讓我感到安心,不用面對風險,但轉過身來,我面對的是自己的焦慮,以及那無法控制的恐懼。
受難者的心聲則是:「儘管我知道我不好,但我希望你能無條件的包容我」,極度缺乏安全感且害怕受傷,容易擔心在人際關係上被拋棄,而我過去在自卑期間這樣的心情,造就了很強大的需求感,以及難以展現真正的自己,更難以讓對方真的喜歡上你。
我知道不是誰的錯,讓我痛苦的是我自己。過去的我自以為是受難者,期待被人拯救。
作家Mark Twain:「喜劇,就是悲劇加上時間」,那是一段非常辛苦的消化過程,我學會幽默,用另一種觀點詮釋自己曾做過的傻事,但當悲劇再次發生,幽默又讓自己更像個小丑。
Neko喵嗚在影片開頭說到:「經歷過幾次失敗的愛情,是否發現每次都是相同的套路?」,當我再次地陷入焦慮,我依舊把自己關在房間,任性當個刺蝟。
就像是逃避者,「受傷的逃避者需要一段穩定的關係,可能是朋友、長輩或心理師等等,重新建立對人的信任,才願意相信自己可以與人建立更親密的關係。」(
引自影片),這也是我過去邊緣人的問題,無法真正展露情緒,也無法與人真實建立深度關係。
「受難者最想追求的是歸屬感的渴望,但是他無法從內在感受到被愛所以,無法緩解長期以來的疼痛」(
引自影片),受難者的描述,正好呼應我追求戀愛的渴求,想要有個歸屬,是可以讓我能夠任性的活著,不用那麼辛苦的撐起自己。
這三者,其實可以同時間發生在同一個人身上,應對不同人際關係的情境,可能展現出不同狀況,或是一個人擁有三種人格只是比例上有所差異。(
引自影片)
「如果說童年時期求愛不成,求愛的管道只有父母,我們有兩種反應,一、契而不捨,二、直接放棄,不再相信感情,封閉情緒,
不論何種反應,都是過去記憶試圖重現討愛的過程,小時候被拒絕久了,長大後就不再是一種單一事件,而是童年陰影再次浮現。唯有理解創傷如何出現,並且有意識的做出轉變,才能出自於自願的愛人或是被愛。」(
引自影片)
我過去面對創傷,都是在壓抑與逃避的過程中度過,傷口仍舊還在,這次有意識且平靜的看待我的情緒化,不批判也不強化,明白沒有人是受害者與加害者,嘗試找到可以接受你的動盪的朋友,坦然的說出自己的心結。
這是一趟長期靈魂治療的過程,這段過程不需要比較、不需要批判,需要是不斷的對自己同理溝通以及找到能夠接納你的朋友們,接觸身心靈的課程等,或是自由書寫來讓自己好好的。
這過程也很感謝我的朋友們願意接納聆聽我,也十分感謝Neko及《為什麼我們總是愛錯》的作者莊博安,我之後會好好來閱讀的。
PEACE. 2021.2.11昆陽
影片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