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含有家庭暴力、精神壓力等內容,請斟酌身心健康閱讀】
純屬虛構。如有雷同,就是真的。
「阿嬤跟妳說,如果妳爸爸打妳,你要跟阿嬤說。阿嬤會救妳!」我吃著阿公買回來的牛奶冰棒,邊抬頭聽阿嬤說,眼神懵懂,享受著阿公阿嬤無條件的愛。
但似乎到了夜晚,離開阿嬤家後,感受愛的那束神經元們彷彿像被牙醫抽神經般地抽離,沒了感覺,沒了期待,沒了當小學三年級孩子應當有的笑容。時間一下就到了晚上八點,爸爸要來接我回家了。
「我不想回家,可是我不知道為什麼。」我對自己說,如今才知道是Vygotsky的私語。
「妳功課寫完沒?考卷拿來簽名!」在阿嬤家寫完了,但學校老師四周教完整本數學課本的進度(是公立小學,一位屆齡退休的女老師),完全不管成績落後的一群人,包括當時的我。我們完全被老師放棄,即便我們只是缺乏更多的耐心與練習。所以我作業都亂寫。
「為什麼聽我講話不看我的眼睛?妳是欠揍是不是?」看到7開頭的自然考卷,爸爸很生氣吧,我不喜歡、也害怕直接看進別人的眼睛;長大之後才知道,除非是我信任與愛的人,我才願意將眼睛與之「四目對焦」。
「去罰站!是不會面對門喔?」我轉身面對門,聽到後面似乎是皮帶咻咻咻的聲音。
「我會被打嗎?為什麼?我不知道怎麼寫考卷阿......我又不是故意的。可是皮帶聽起來好可怕...對了!阿嬤!」我想到了阿嬤曾經說過的,要求救!只是,家用電話在好遠的地方,怎麼辦?
於是一陣哭泣與慌忙與無助,我不知道我怎麼度過的;只記得被打了個耳光,好像因為講錯話,還有幾個皮肉痛覺,但我已經忘記大部分的東西了。
我只記得,全身上下熱辣辣的痛覺。我喊著阿嬤阿嬤,但得到的回應是
「再叫阿!再哭阿!沒有人會來救你!」
的確,媽媽也沒有救我、阿嬤家在幾公里之外,即便我已經哭腫了一雙父母常常讚譽的雙眼皮眼睛。
還是孩子的我,始終不知道為何不能哭泣、不能考不好、不能不看別人的眼睛講話。我只知道如果我沒有順應著在上位者的要求,我會有苦頭吃。
也許就是如此,一直到現在我都還是會對父母有所保留吧。即便他們已經不再體罰我。
但那些熱辣辣的痛,至今仍然無法被我忘記,那些不舒服與痛楚,如今只能慢慢在心理治療中被層層撥開與分解。
我就像卡在三年級的那個我一般,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