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哭了很多,也許是最近實習壓力比較大,也許是季節,也許是我最近就是比較憂鬱,也許是談到了信仰,傷得越深,越是痛。
我說我剛剛在外面等的時候一直在哭,你說為什麼,我說也許是最近比較憂鬱,我問你對你而言我們的諮商關係是正向還是負向,你問我是對於什麼來說,我說對我而言,你說你覺得呢?我說我覺得是正向的,你沒有回應,只是點了點頭。
我說我剛剛在外面寫了一段字想念給你聽,我開始念:我覺得自己很小心翼翼,大概是害怕又把這段關係毀掉,有好幾次想要割腕,都煞車了,因為張醫生說要對你真誠,才能建立諮商關係,我還是很害怕被你丟掉,我還是很害怕離開你,我還是很害怕你生氣,我還是很害怕你討厭我,我還是很害怕你受不了這段諮商關係,我想要好好的,好好的面對你,好好的面對自己,我不想要一輩子討厭自己,我不想要一輩子活在邊緣性人格的陰影之下,我不想要一輩子憂鬱,我好害怕失去你,在離開一段諮商關係,我就不知道該去哪裡了,不知道該何去何從,不知道該走向何方。我覺得我的船快要沉了,因為季節,因為實習,因為承受不了壓力,因為人我界線不清楚,我沒辦法分辨罵在別人身上是不是也在罵我,我沒辦法克制住是在我身上的眼光是不是會看穿我,害羞內向的我沒辦法抵擋外這個外向的世界,想要成為男性的我沒辦法抵擋生理性別是女性的我。一切一切都在於我其實不知道怎麼生存在這個世界上,不之到怎麼自處,不知道怎麼跟別人相處,不懂親情友情愛情,飄來飄去,無所適從。我害怕一個人面對這龐大的世界。
你說什麼是人我界線不清楚,如果中國人罵台灣人我會不會也覺得被罵,我說會,你又說如果中國人吃台灣人豆腐,我會不會說那是在吃民進黨的豆腐,不是在說我,我說不會,你說所以什麼是人我界線不清楚,難道督導在罵住民的時候我們不能感同身受嗎?我說可是應該要是住民被罵的時候我可以同情他,但不是感覺我也被罵了吧,所以我問你什麼才是人我界線,你說,那是一種標籤,其實我們活在這個世界上就是關係與關係的存在,克萊恩學派說人把外面的關係內化到自己裡面,產生與諮商師的關係,我說這不是人際歷程學派嗎?你說也許也是,我害怕被丟掉,其實也是在說我跟你之間的關係,我說對,我很害怕被我爸媽丟掉,所以我也害怕被你丟掉。彷彿一切我跟外面的人的關係,都會連結到我跟你之間的諮商關係,這也是我諮商在學的事情吧,要怎麼處理一段關係。
我們聊到本質,你說薛西佛斯的石頭我們提過的,那是一個神話故事,薛西佛斯因為被逞罰而一直推石頭上山,石頭又滾下山,隔天又再推上去,你說如果我們的人生也是這樣,塵土歸於塵土,我們的努力彷彿是一座又一座的高山,里程碑,可是終究又化為無有,這樣我們的人生還有意義嗎?我聽到這裡就哭了,我覺得一切都像是這樣,毫無意義,可是我不敢說,你推薦我去看卡繆的薛西佛斯的石頭,你說裡面有一些對於人生的解法,一些論證,看了可能會有不同的看法,我只能含著淚水點頭,我覺得人生就是這般的毫無意義,為什麼不去死一死算了。我說我很想割腕,割腕會有短暫的快樂,但是你說快樂的本質也許是痛苦的,我想要說其實人生的本質就是痛苦,所以一切的一切都是痛苦,快樂根本不存在,但我沒說,因為我想要留到以後再說,我說對,你說像聖經裡有很多例子,我說約伯嗎?你說他是其中之一,月博在勝經中是一個受苦的人,可是神最後在旋風中跟他說話,我想起聖經說我曾經風聞有你如今親眼見你,你說苦難不能比較,我們不能說約伯受的苦比你多,但是在這條道路上我有沒有經歷主。
你問我有沒有主的說話,我說其實我一直都覺得有主的說話,你說什麼時候,武說從憂鬱症之後一直都有,我舉了一個例子,當然也是邊哭邊講,我說有一次我在諮商中忽然醒悟一件事,就是一前我本來歸話人生是讀大學畢業,唸碩士班,然後兩年後參加教會的訓練兩年,接著在教會服事,但是我22歲因為嚴重發病,導致我碩士班有考上但沒念完,我的參訓夢雖然可以實現,但是因為參訓有很多的規條,譬如說要穿裙子,頭髮不能太短,我等於要改變一個樣子才能參加訓練,所以後來我就沒去了,但是在諮商中,主暴露我,我參加訓練是為了找一個弟兄交往結婚,找一個所謂的好對象,組成一個理想中的家庭,我參加訓練不是為了煮,不是為了更深的經歷主,有更多的追求,所以在這件事上很蒙光照,這是比較大主向我說話的例子,你點了點頭,沒有多做評論。
我說信仰是一個人,可是宗教是一個團體,雖然我們教會很強調不是宗教,是一個信仰,但是還是有很多的規條,像是女生要穿裙子,要長頭髮,可以有精神疾病,但是不能心理治療,這是一個同工告訴我的,他跟我說,人可以有一輩子的憂鬱症,但主就是我們最大的心理諮商師,不要再去找心理諮商師了,那沒有用,我們要找主,你說有時候我們會被誤導,譬如教會都有愛筵,但如果有一個人準備一道菜,是過期的,他沒有食物的知識,那他的做法對不對,我說不對,所以你說我們在信仰中還是要有一些小學,我說我們教會不准我們碰哲學,你說如果今天我們學了哲學來彰顯自己,誇大自己,那就不對,但如果是來彰顯神,用這些小學來榮耀神,那應該是神要的吧,我點了點頭。你又說到心理學其實很多是從聖經歸納出來的,我說對,我也略知一二。
你問我人活著的意義是什麼,我說我的信仰告訴我,人活著的意義是要盛裝神,彰顯神,然後將福音遍傳地極,你沒有說什麼,你只問我那你這樣做了嗎?我說以前我是這樣做的,你又問那現在呢,我說現在我不想這樣做了,你說那什麼時候要回到這條路上,看來你的信仰給了你一條路,我說對,但是我終究會回到這條路上,你說什麼時候,我說我不知道,你問我回去是指什麼,我說回教會,你說一定要原來的教會嗎?我說對,因為我從校的教會告訴我太多其他教會的不是了,你說他們說的都是對的嗎?什麼才是本質,我說聖經,你說對要回到聖經,你又說那如果是一個人回到聖經上呢,我心裡想那樣就不是神要的團體生活了,可是我還沒說出口,我暫時不想跟你談這麼深。你說認知行為治療不適合我,因為改善我的行為不合我意,動力取向也不適合我,因為我沒辦法與之產生共鳴,所以目前看來存在主義是一條路,但它也只是一張地圖,不是目標,你說我們終究還是要回到本質,我忘了你的原文是什麼,只記得你說了大概類似下面的話:我們若不知道本質的存在,又如何能知道存在的本質,我想這是今天最重要的一句話,總歸一句,人生的本質是什麼?
最後我們談了藥物,我說到了八月我總是憂鬱,你說這樣的情形從22歲就有了嗎?我說沒有從去年開始,去年八月,我整整躺在床上三個禮拜,連我最愛的張醫生都沒去看,張醫生還以為我出事情了,你說如果我有觀察到自己比較憂鬱的現象是好是,那就要來調整藥物,因為如果連身體都沒顧好,生理不好就不要談什麼心理、靈性了,所以我們調整藥物,加了一顆三環類抗憂鬱劑,三環類抗憂鬱劑是最早出現的抗憂鬱藥物,你說效果很好要價也比較便宜,但是會有意比較強的副作用,例如口乾、嗜睡,剛好我現在失眠,所以適合這樣用,你說SSRI加三還累抗憂鬱要是組合作用,跟我原來SSRI加帝拔癲是加成作用的用法不同,那樣是抗憂鬱藥是單一線用藥再加一顆抗精神病藥,例如安立復、帝拔癲(抗躁症),現在變成兩種抗憂鬱藥,但是你也說這樣是C10取2之類的,在諸多藥物中做選擇,藥量也是選擇,所以有很多種用法,而且藥效也要兩到三週才看得出來,不過過往我都是單一線用藥,看來效果不彰,所以現在這樣試試看,看效果如何,希望有用。
反思:今天一直在哭,尤其是提到信仰的部分,整個是哭著說完的,一直被質問人生的意義,也是哭點之一,總覺得人生毫無意義,很想一了百了,現在活著只是多活一天算一天,每天都很煎熬,每天都很憂鬱,架上現在實習壓力真的很大,每天面對督導在罵住民,督導罵我,總覺得自己做不好,很喪志,每天實習回來都在哭,都想要自殘,都想要自殺,每天打著1925、1980想要尋求安慰,卻也是不了了之,人生的意義到底在哪裡,本質又是什麼,我又要如何存在在這個世界上,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與這世界上的人相處,我就是很糟糕又不能自處孤獨的人,你說存在主義對於孤獨也有一套解法,我說我還沒領悟到那個層次,我只能獨自舔著傷口,努力地不讓上更深,可是這世界摧殘我,每一天,我的傷又變多了,我只能狼狽地止著血,狼狽地活著,真的很狼狽啊。下禮拜想要跟你談談嗨咻內向的我是如何矛盾的存在在這個世界上,我的價值觀又如何跟信仰衝突,也許越討論越矛盾,但也只能這樣了。至少我努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