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是一種狀態,而不是一個答案。
和孩子一起書寫,最為難的不是「寫」做為工具或者技巧地被執現,而是找到讓孩子覺得自己被理解的文字,成為祈使,甘願的臣服於生命對自己的召喚。
「我要在我也同意的敘述裡」藉由書寫去擴張心裡的那份自由,在書寫裡自由,然後帶回到生活。
雖然是壞的
但有些地方是好的
(寫自 易諠《ㄈㄚˇ》)
#界線書寫
#用文字認識你的心
最好看的句子被收起來了,因為只要知道被看見的這些就好。
他在寫的時候,方圓都是人,刻意拉開距離了,他的話語還在傳遞心裡的需要確認。確認什麼呢?他不會讓自己失望。
因為⋯因為⋯
男孩叨唸著每一個他或許就要寫下的候守,等了再等,他等待確認時,不停眨巴著好看看的睫毛,每搧掀一次,就更靠近心中真正想說的那個詞、那個句子。但他不知道,每一個他所說出的,都有自己的好,就像他本身一樣,每一場思維裡的靈光乍現,都是僅止一次與這個還沒有十歲的身體,第一次靠近自己是怎麼想一件事,而想過的這個過程裡,會變成自己的一部份,像是被代謝更迭掉了仍會再長出的睫毛,但此時此在的所思所想,就是此時此在的唯一。
男孩在筆記本上分野出兩個區塊,他說這是好的與壞的。是非分明如他清澈乾淨的眼眸,絕對底下的二元,在他的身上是成立的,還沒有過不完美的時刻,就連跌倒或是失敗也是完整的。但男孩並沒有這樣看待事情,不是好,就是壞,在他的認知裡,那並不同於他黑白分明的眼睛,而是包覆住彼此,眼珠在眼白裡,但眼白沒有眼珠就無法成立所謂的眼睛;好的與壞的關係也是這樣,全然的好裡其實有壞,而完全的壞裡仍能找見好的存在。男孩怎麼說明自己的觀點呢?他用寫的。
殺人是壞的,打人也是壞的,因為是好的。
前兩句在道德面前,談論就變得傲慢或者渺小,但第三句敘述矛盾的竄出,反倒把焦點移去思考,「殺人有可能是好的嗎?」、「打人會是好的嗎?」,但男孩並沒有這些心思,只是他順著寫,好的壞的在心中擺盪流竄,寫到哪跑出誰,就把誰寫下,這或許是運氣導致,但其實是在為後來才想明白的道理鋪路。如果我們在此就阻斷了他,說他邏輯不對,說他寫的是流水帳,那就不會見到再往下一起探險,而發現孩子內心溫暖善良,又充富哲思道理的那一面。
威脅的話就不好,殺人也是不好的。
大勢抵定?感覺又回到了世道裡都謂是正確的二元與價值判斷。這麼說也於情於理,走到這個位置,至少知道孩子不在模糊的邊際,是非對錯分明,但為什麼我們不繼續探問下去?
為什麼,才是重點,但往往我們等不到那個答案完全經過孩子心裡的同意,孩子想清楚、弄明白了,而不是察顏觀色的去講出會被期待的答案,他回答他自己,需要時間,而且他其實真正要回答的對象也只有他自己,我們所有人都要退到「為什麼」的後面,靜待或者陪伴,他的心最終同意了,然後放行通過,才寫下的答案。
殺人是壞的,因為一個人的生命就不見了。
答案揭曉,我們在各自的瞭然於心裡沉默。原來這才是回答,兜兜轉轉、彎彎繞繞,周折於期間的不是慢,而是穿越內心的皺摺,在或者寬敞或者幽閉的曲徑裡,以為此路不通而害怕,但仍鼓起勇氣找尋出路捷徑,而才發現柳岸花明的風景,是越過內心的假想敵,那最初看似浪費時間的繞路,恰恰是讓自己走上最想抵達的位置的道途,我在我的同意與舒服裡,和我想遇見的真理與自己相遇。
最好看的句子,都是躲過了時間,在無人知曉的瞬間,有了得以安身立命的所在。寫作課總是被問,為什麼無論什麼年紀的孩子來寫自由書寫,都寫的出這麼令人服心的敘述?因為我們最捨得奢侈的,就是給他時間。
給他時間,去等、去找、去放棄、去苦惱、去看、去散步玩耍、去離開此在、去到想回來了再心甘情願的回來,然後毫不猶豫的寫或者毫不猶豫的表態今天沒有東西想寫,自然而然的,寫,不過是他呼吸裡的一部份,他或許不會時時察覺自己在呼吸,但他始終在呼吸著。
還有就是,這堂寫作課裡沒有所謂的孩子與大人、老師與學生,我們都是寫作的人而已。是書寫決定自己要被誰寫出,而被選中的人,無論年紀、性別、種族、國籍,被書寫眷顧上了,就是永遠,或許現在寫的你身份是不滿十歲的小孩,但你會長大,而你永遠都是被書寫照拂與祝福的的寫作人。
小文青,把寫作帶進生命,讓孩子帶著書寫長大,長成自己同意也喜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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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夏。自由書寫營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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