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作就是經驗,寫出你的所歷

更新於 發佈於 閱讀時間約 1 分鐘
自由,是一種狀態,而不是一個答案。
和孩子一起書寫,最為難的不是「寫」做為工具或者技巧地被執現,而是找到讓孩子覺得自己被理解的文字,成為祈使,甘願的臣服於生命對自己的召喚。
「我要在我也同意的敘述裡」藉由書寫去擴張心裡的那份自由,在書寫裡自由,然後帶回到生活。

像被丟掉的話
從天上掉下來
又被雲吸上去
(寫自 楊立謙《威脅》)
#徒步書寫
#用文字認識你的心

寫一個字在任一個位置,再寫出一個句子。
天氣熱的在戶外移動的我們,只能簡省語言,因為沒有再多的力氣,擺動從事生產的精力,不是消耗話語,就是消耗可能會寫出來的字。但是男孩們連把這個告訴聽進去的專注,都蒸發在綠蔭裡連水珠都無處安放的下午三點。
我一個字也寫不出來。
這樣說了的男孩,把集字本全騰完以後,屈膝蹲坐矮緣的磚頭上。他說的是然後的事,集字已經將他使用完畢了,緊接著來的書寫,他不覺得自己有餘裕完成,更坦誠的說,他是沒有意願要寫。
我們還在徒步,已經都走在有蔭的路上,但一點也沒有涼快。我問男孩們,如果涼一點,會寫的出來嗎?他們沒有回答,涼與寫是兩件事情,但無從做為交換條件,而我們今天這場書寫做的就是交換條件這件事情,而這是這場寫作課從來都不曾做過的事情。
再次起身,從很熱的這裡,往前到更熱的那裡,此時男孩們已錯置了彼此的集字本,拿到不是自己寫的字,去進行和自己有關的創作,也無法就成為他人的無稽,像是拿到別人的傘,有一段暫時的棲身而感覺安全,但抵達後,不是自己的以及處理這份不是自己的,都遠勝過那段安全的數值所帶來的矛盾感與麻煩。幸好的是,我們都是無傘的人,雖然體感溫度或許不盡相同,但我們也都還沒真的開始,我們只有不成篇章,沒有任何成了句子的字而已。
人在感到極限時,最先拋棄的會是什麼?
體感不出的重要,我們習以為常的擁有,按下開關就涼的冷氣,坐上車只要三十秒就能抵達的距離,是我們不暫離習慣就難以察覺,自己要在日常裡感恩與珍惜的東西。孩子們在熱到連熱的抱怨力氣都沒有時,會願意拋棄什麼,而把能量保留給他們覺得還必須要專注與堅持的。
是念頭。不說心靜自然涼,在這種已無這般條件的現實環境裡,孩子哪顧及的了寫作啊,先解決目前最需要被對待的需求,先要活下來,再想要怎麼活。我們抵達了今日的書寫場域,徒步只是過程,而不是正解,也不是最終的回答,當然有冷氣的地方也不是,而是孩子自己,在極端的場域經歷後,擺盪的平衡穩致下來後,對書寫的看待,之於自己心中意願的排序,是否是會有更動的。
吼,剛剛真的好熱!
進到冷房裡,汗都來不及擦,毛孔就收束了起來,情緒也是,被蒸騰溽暑裡幾乎要爆發的火山,也被安撫了下來。孩子自動拿出仍只有字尚沒有句子的集字本,開始寫了起來。其實也不意外的,孩子們很清楚今日此來的目的,沒有人要迴避書寫,只是在什麼條件下寫,寫的舒不舒服開不開心而已。
開心就是你自己的同意對待裡盡興。
孩子一邊寫的時候,我去點了四杯涼茶,其中一杯和其他的不同。飲料送上來時,我把全部都反蓋過來,看不見是什麼茶飲,我們在這個時候開始自由書寫,約定好在寫到第七句的時候停下來,選一杯喝一口後,再繼續往下寫,其後不受限制,可以邊喝邊寫。
孩子都有點興奮,面對未知總是好奇而有動力,而沒有人再多話,大家拿了已完成句子續寫的籤,各自開始了自由書寫。但是,沒有人停下來,在寫到自己的第七句以後。男孩們開始聊天,但手都沒停下來,卻也沒談起寫了幾句的話題,就這樣直到其中一個孩子說自己沒東西要寫了,我偷看了一下,都寫滿一頁了還有東西要寫出的需求,看來書寫已入了他的心。我用眼神示意了他看看那四杯涼茶,男孩一開始還有點不高興,覺得自己都寫不出來了,我叫他看飲料是什麼意思。後來是其他孩子會過意來,發現自己早已超過約定好的七句話很多很多,但卻沒有人對自己權益爭先恐後,因為現在有更著迷住他們的東西 — 那超越了已知而意想不到的自己。
孩子究竟喜不喜歡寫,而他能不能自已決定他的喜歡與不喜歡的自我意志,我們更關注後者並付諸守護。我們在徒步的過程中,以此條件上的嚴苛,加劇對原本認知儘管是中性,但沒有主動意願的寫作,在主客觀條件都回復平穩之後,看待寫作的狀態與主動投身去寫的意願,會有所不同嗎?男孩們用自己的行動,回答了這個命題。
最後分享一個可愛的小插曲,在點茶之前,我先問了男孩們想喝什麼,大家都選紅茶,但四杯當中,其中有一杯是綠茶,而抽到這杯唯一的人,就是寫下這段敘述的孩子。我問他會因為沒有得到想要的而失望嗎?他很大器的回答說,我從此知道了綠茶是什麼味道,如果我還是喝到的是紅茶的話,我就不會有這個經驗了。
沒錯,寫作就是經驗,寫出你的所歷,儘管只有一次,那也是無與倫比的。

小文青,把寫作帶進生命,讓孩子帶著書寫長大,長成自己同意也喜歡的人。
FB: https://www.facebook.com/%E5%B0%8F%E6%96%87%E9%9D%92-397148307075286
IG: https://www.instagram.com/poet_kids/
2022。夏。自由書寫營隊
。無框書寫 https://docs.google.com/forms/d/e/1FAIpQLSfaV5_XnTdXYpvUKeMZvskgpcHx3icYvELxQehAFb5kRqZ7RA/viewform?vc=0&c=0&w=1&flr=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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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有一個空間,放生活裡放不下的。 不是放不進去,而是放不下來。一直懸在心上,坐也不適站也不適,只好寫出來,像是把孩子生出來,看他歪圓皺扁,再決定要取什麼名字。 取名腎蕨,是紀念一次不被記得的生日,沒有被任何人想起,卻也不悲傷的,在得知花語是善良後,開心了一個下午,就當成人生禮物了。 以此命名我的書寫,當成第二份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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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限制,是當孩子自己把所寫的字紙推遠,他發現了原來一直以來困住自己的,只有自己對自己的不相信與恐懼而已時,限制性信念,就在被發現的同時,也被打破而還給孩子真正認知與認識的他自己。
寫下去,帶著女孩走來寫下這段文字的這裡。也許在她很深的心底,沒有一刻想過,自己是做不到這件事情的。只是限制性信念總是先行,給足了苦頭與考驗,但信念必勝,最終是女孩拿起筆,寫出她對自己的相信。
女孩用豐與白,去表現她內在世界二元裡的直觀,沒有為什麼,她沒有用是與非、優與劣、短與長,去作為心中二元的表態,豐與白就是她原生的語言,是她的內在智慧所自然而然通透出,關於她的氣質、態度與價值觀的陳述。
勇敢會發生在什麼時候? 你有了想要守護的人的時候。女孩欣喜於遇見那麼像是曾經的自己的人,而真正觸及她心臟的在乎是,她想用走過這些辛苦、難堪、委屈的自己,去陪那時根本也不明所以,沒人可以求救而只能獨自孤單的自己。
給他時間,去等、去找、去放棄、去苦惱、去看、去散步玩耍、去離開此在、去到想回來了再心甘情願的回來,然後毫不猶豫的寫或者毫不猶豫的表態今天沒有東西想寫,自然而然的,寫,不過是他呼吸裡的一部份,他或許不會時時察覺自己在呼吸,但他始終在呼吸著。
孩子在進入展間以前,揀了展覽介紹裡的文字,在心裡無以為解的龐大面前,他捏了捏手心,手裡握的句子,黑暗的沉默,揉碎在他的深沉寂思裡,一路繞著甘露水,像是操場軸心離了引力一樣,他在自己的宇宙,幻化起比生命更為原初的已知,他沒有忘記,只是不知道放在了身體的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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