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GO也要networking?不要臉才有飯吃!
NGO(Non-government organization)或NPO(Non-profit organization)旨在不以營利為導向,主要關心公共社會議題,以社會倡議為基礎,所建立的「非政府組織」或「非營利組織」。也因此,NGO和NPO的工作有很大一部份是募款(fundraising),找尋其他贊助者,透過理念相同與企業責任等因素,向其他企業收取款項,以支撐組織的運作。
不過話說如此,還是有許多NGO和NPO是企業本身運營的影子組織,如基金會等,而這些組織目的可能是幫助企業本身規避稅法而將錢置放在公司所創建的NPO裡,以「企業責任」的名目來躲避法律責任,但這些組織不在本文探討的內容裡,這裡還是主要談獨立於企業外,以社會正義,如婦女、性少數、種族、勞工權益等為導向的團體為主。
起初,我在找NGO工作時,在旁人都開啟LinkedIn Premium找的時候,發現其實另一個網站Idealist有更多非營利機構的機會,不過LinkedIn依然有比較強大的功能,如可以直接和他人建立聯繫等,而這個功能也讓我找到了現在在紐約的實習機會。所以在找NGO相關行業時可以先用LinkedIn刷完今日的進度後,再轉往Idealist會有另一片天地。
我當時也透過LinkedIn和Idealist的雙方運用下,找到了實習,但這個實習卻不是當初我的本意。起初,我的目標是想直接找到正職,並且看看有沒有抽
H1B的機會(後來發現好像不是很多),就找到了當時組織開出的行政助理和研究職位的缺。第一次沒錄取,又在開缺的時候申請了第二次,還在LinkedIn上很不要臉的和supervisor建立聯繫。
但這個舉動還有像蟑螂打不死一樣的心態讓我得到了supervisor的關注。雖然最後兩次申請職缺,都過了第一關面試,最後卻都沒有上,但我的申請紀錄卻被面試官,同時也是執行主任的supervisor看見,並直接在LinkedIn上聯繫我,認為我這樣申請不是辦法,要不然就在他組織先當實習生,邊實習邊找工作,看之後怎麼樣再說,至少也可以在這段空窗期累積工作經驗,對將來找工作也有幫助。於此,我就靠著死纏爛打的加好友、主動聯繫聊天等方式,雖然目標不如預期,但卻讓我找到了一個有給薪的實習位置。
制度外的漏洞?實習生不被照耀的權利
Photo by Kelly Sikkema / Unsplash
然而,由於是「非營利」組織,組織的基本財務狀況主要靠外部組織支撐,相對地,能夠自由調配的資金就比較少。也因為是向外部申請資金,如基金會、政府等,組織的項目計畫就必須倚靠外部團體想要該組織做該方向的計畫,不同的資金流支撐著不同的項目計畫,在資金相對短缺的情況下,能夠支付員工的薪水就相當有限。
雖說如此,正職員工都有基本起薪,但「實習生」這個職位卻因為制度漏洞而造成廉價勞工的現象。這個狀況不單單是組織本身的問題,而是整個「新自由主義」的問題,起源於美國1980年代初期,政府將許多企業與組織「金融化」(financialization),將許多原本為國家控管的組織,如保險、醫院、教育、房產等,納入自由市場的競爭。以利益為導向的組織開始創造了許多不同的短期、非正式且彈性的職位,如兼職、約聘員工、實習生等,為的就是減少成本與增加企業資本的積累,而產生了一個新的「不穩定無產階級」(precariat)(Standing, 2011)。
於是,組織可以利用制度的漏洞,以「學習」等藉口來合理化無給薪或低薪實習工作,這並非是一個組織的問題,而是全球的普遍現象,是1980年代以來新興的問題。剛畢業的畢業生很可能必須先進入這個「不穩定無產階級」,才能拿到穩定有薪階級的門票。而我所要提的現象,在NGO組織可能更加吃緊與嚴重,因為他們的財務狀況是必須受制於外部團體,甚至NGO的項目內容還會受到利益團體的所期許的項目導向,以壓榨 「不穩定無產階級」實現團體的目標。
雖然在我的組織並非是利益團體裝扮的化身,但還是會受到「實習生」這個制度受影響,而活得十分拮据,甚至有些福利是否該比照正職員工,都還是界在法律的模糊地帶。因此,非營利組織的實習職位,除非該組織夠大且有強力的財務支援,否則可能會讓一開始求職的畢業生望之卻步。
燒肝又燒青春:一起為社會正義努力吧!
Photo by Kalea Morgan / Unsplash
當然,我不認同做NGO或實習生就必須活該領低薪,我也並不認為NGO的「貢獻」有比其他利益團體還要來的少,只是在這個資本市場支配的世界裡,「金錢」總是成為衡量「價值」的工具。然而,在現階段的社會裡,對於我而言又該如何取捨於金錢與自我實現兩者間的爭辯,可能目前還是靠著一股熱忱在拚搏吧(當然,現實要顧,所以無薪或低薪的工作還是很難持久)。
試想,若不是有非營利組織在女權、LGBTQ權益、勞權、少數族裔權利上進行倡議,我們又怎麼能拿到現在,比幾十年前還有平等的工資?若不是非營利組織在默默做這些「無產值」的事情,我們又怎麼能將財富平均分給其他團體,而非老白男手中?若不是有非營利組織的社會運動,我們又怎麼能飄洋過海來到美國異地,享有受教權益?
非營利組織的運行總是在計畫與財務兩造之間平衡,而在組織工作的員工也是一直在金錢與理想、現實與社會正義之間做妥協與取捨。非營利組織作為一個批判的聲音,也是作為民主運動前進的驅動者,更必須受到民間社會的重視,給予物質上的支援,才能得以讓社會的「異音」存活,繼續帶領社會朝著「有機連帶」(organic solidarity)的方向前進,創造下一個世代的社會正義。
因此,若你聽到有朋友在非營利機構工作,請不要批評他或以「沒錢=沒用」的心態來貶低他,相對地,他能咬著經濟的牙關,為得只是燃燒自己熱忱,讓社會走向更趨正義的團結,那麼以這樣的觀點來看,他所做的「價值」,可能比開發一個新蘋果手機還要來的大得多;「行行出狀元」更並非以金錢來衡量出色程度,而是以找到自我實現的標準,來期許自己的人生定位與價值。
參考資料
Standing, G. (2011). The Precariat-The new dangerous class. Bloomsbury.
原文於2022/02/04刊登在NEX Foundation內的Media La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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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識本文作者:J. J. Yang
從小在農村長大,幸運的在成長階梯上接觸了社會學與心理學,時而對現狀充滿熱忱卻又
陷於無助。不愛正向思考,喜歡在痛楚中滋養自己的一片天地。喜愛旅遊、文學、電影、
看狼人殺與無止盡的喝酒。畢業於紐約市立大學(CUNY)婦女與性別研究所,關注女性主義、
酷兒運動、與台灣研究。目前就讀於加州大學戴維斯分校(UC Davis)社會所博士班。
執行編輯:I Cheng Huang
核稿編輯:Sophia Che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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