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9讓你覺得煩,是我應該做的事!

2022/12/01閱讀時間約 4 分鐘
每次中午,班上的同學分配完飯菜,全部餐桶淨空後,我都會例行性地邊走邊問,或者停下來問:「有沒有吃不夠的啊?我可以幫你到隔壁班盛!」今天我依然是這樣問,走到一位小男生旁邊也問了相同問題,他可能心情很糟糕,語氣不太耐煩地回我:「不用,老師你真的很煩耶!你快回辦公室吃飯啦!」
這時候我就回想到我對我爸媽的態度,是否也是這樣的糟糕?
從小到大,爸媽對我們家三個小孩的事,真的是無微不至地關心。而且每件事情都記掛在心上,即使現在我們出了社會,他們的腦袋裡,也都會掛記著很多細碎小事,所以我常常說他們操過頭了,其實很多事情我們都知道,但是爸媽就是會不自覺地攬在自己身上。
也因為這樣,他們三不五時會口頭提醒一些事情,或是重複確認一些事情。我每次聽到,常常在心裡翻白眼,有時候還會不自覺地回他們:「這件事我知道啦!你已經講很多次了!」
或是偶爾天氣變化,做爸媽的看到子女身上的穿著,總是會咕噥幾句:「這種天氣你穿短袖?」
反正很多像這樣的小事,無限循環地出現在生活中。想當然,一定也造成很多吵架的情況,因為爸媽覺得子女不懂他們的心,而子女嫌爸媽愛管東管西。
這種狀況也曾出現在我家,因為我爸媽都是個急性子的人,他們遇到什麼就會不自覺地說出口。
一年前我開始把我的車子停在外面騎樓,一方面是因為要杜絕鄰居把我家前面當成免費停車場,二方面是因為一樓的大門不太好開,三方面是因為每次麻煩爸爸幫我開關門,他總是必須配合我的時間,雖然我也可以自己處理,但是他總是掛記著這件事,所以我乾脆把車停外面免掉他開關門的工作,才不會讓他覺得他總是必須配合我的時間。
但是我是個愛車的人,這台車我開了十幾年,它都是在停裡面。剛開始停在外面的那段時間,剛好遇到寒流,不僅低溫還下雨,我聽著雨水滴落在車子鈑金上的聲音,滴滴答答,我真的超級心疼,三番兩次跟我爸媽提到想把車子開進來。我爸一聽到超級生氣地回我:「你沒有停習慣,別人就會來停!都跟你說過很多次了,你聽不懂嗎?」我覺得爸爸就是不懂我的心情,很生氣地立刻回:「我知道啊!但是我就是捨不得我的車在外面啊!」我爸一聽到他女兒因為一台車而跟他吵架,他更不開心了,更生氣地回:「那你要不要去幫它蓋條被子?你講那什麼話?你看看哪一台車不是停外面?車子停外面風吹日曬是正常的!」因為這件事情,父女也是鬧了好一陣子不開心。
另外,我是個比較追求完美的人,既然車子停在騎樓,就要好好地停好停正。所以我轉進來的時候,還會再倒退一次或兩次。但是我媽每次看到我要重複倒退,她都很擔心萬一突然有路人衝出來,或是有機車通過而我沒看到,而發生不必要的麻煩。所以她三番兩次地跟我說:「停進來就好了,不要一直追求很完美的停車,萬一發生事情就不好!」我當時覺得我媽真的很奇怪,一個不會開車的人,怎麼能夠了解車子沒有停好的心情?我剛開始也是不理會,但是最後我媽因為這件事而暴怒,她覺得我把她的話當耳邊風,但是她覺得這件事攸關性命安全。
當然還有很多很多事情,有好幾次我那些很不禮貌、很粗魯、很大聲、很殘忍的話語,都重重傷害我爸媽的心。
有一次我跟媽媽抱怨爸爸真的很會碎念,但是我媽媽跟我說:「會唸的人,就是代表他是個會做事的人,也就代表他會去想、會去幫你!我每一次只要跟你爸爸說要做什麼事,你爸爸就是會先把我唸一頓,因為這是他的習慣。但是就是因為關心,所以才會唸。如果都不唸,那就代表不會做了!」
當下,我彷彿知道了一些事情,嘮叨和碎念,就是爸爸媽媽的標準配備,他們用這些方式來表現對子女的關心。會對你碎念和嘮叨,就是代表你的事情他很關心,他們不想自己的子女受傷害,所以想要以過來人的經驗提醒,但是我們當子女的,都以為自己很厲害,把父母的提醒棄之如敝屣,甚至用言語傷害他們。
我媽媽還跟我說:「你爸爸從來不曾對你阿公大小聲,即使你阿公做了很多讓你爸爸很生氣的事,但是他絕對不會對自己的爸爸不禮貌,或是講出很難聽的話!」
聽到這段話,我愧疚不已,曾經的那些不懂事畫面浮現在腦海,曾經的年少輕狂和自以為是,都是一把又一把刺傷爸媽的利刃,我不知傷了他們多少,但是他們依然包容我的過錯!
我的眼光回到那個小男生身上,在以前我聽完他的話,我可能會很嚴厲地指正的說話態度,但是現在我沒有,我只是在他面前,很大聲地並很正經地說道:「對!我不僅要讓你覺得很煩,而且要讓你覺得超級煩。因為,這就是我身為一個認真負責的導師應該要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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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曉梅
徐曉梅
現職國中國文老師。期許自己用寫作記錄生活,用寫作反省生活,用寫作創造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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