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的等待日常

最近兩個月我都在練習開車。

駕照是在大學畢業的那一年考到的，只是後來沒有什麼機會開車，時間一久，也就生疏了。畢竟住在台北，需要開車的機會不多。

上個星期，開車載爸媽到市區的一個餐會。

那天，我下了班之後急匆匆騎著車趕回家，換了汽車開上高速公路往市區走。抵達目的地，放兩老下車去吃飯之後，我突然不知道要去哪裡。因為，我到那裡的目的純粹就是當司機。

原來司機作為一個身分，是沒有自己的去處的。

當然，我可以四處走走，也可以找個地方打開電腦做點什麼。不過，這些都不是司機的目的。我在這裡，卻不是去聚會、不是去逛街，也不是去吃飯，我不是為了自己而出門，而是為了接送別人。

爸爸過去近三十年的司機工作，也是這樣的吧。

或許，司機於他而言，就是個養家的工作。不過，我還真的從來都不知道他喜歡做什麼、有沒有想要達成的目標、有沒有很想做的事。

等待作為工作的日常，會很無聊嗎？或許他在等待的時候，可以找到事情做，但那是他想做的事情嗎？或者純粹是為了打發時間呢？

或許，對於很多人來說，上班是為了下班，工作也不是為了自己－－如同司機的工作，就像是解任務一樣，接送人到定點。或許做事情本身就是這件事情的意義了，或許這個工作的本質就是無盡的「等待」：等待別人的事情做完、等待時間過去，從開始的每一步所做的都是為了等待。

身為老闆的司機，得早早到老闆的別墅去等他起床出門（或許在那之前還得洗好車，不分寒暑）、等待老闆餐敘、等老闆打完高爾夫球、等老闆去哪哪開完會，甚至等老闆不可說的祕密約會結束。

等待的時候他在做什麼？等待的時候他去了哪裡？他在地下車庫嗎？還是是樹陰底下？如何可以有地方休息，同時又能夠在老闆呼叫的時候即時開著車出現呢？

我貧乏的想像力捕捉不到他在工作時可能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