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在學習薩提爾的冰山理論,除了看見自己行為模式下的盲點(比方行為與期待的不一致或是期待的結果根本滿足不了渴望等。),了解自己慣常的應對模式意外地成為我很重要的自我療癒旅程。
應對姿態是當你在遇到壓力或衝突的狀況下,你會採取的反應,而這個反應根據你所在乎的角色不同(自己、他人或是情境)會切分成四種形態。
雖然我們在面對不同的人、不同的場景下可能會有不同的應對姿態,然而這當中多半也有一個特定的應對姿態是我們最常使用的,而此慣性使用的應對姿態就成了我們的應對模式。
用好奇的心去理解自己的應對模式
應對模式並沒有好壞,這只是我們在成長的過程中,為了保護自己、應對環境而發展的生存姿態。如果我們看見自己慣常從什麼角度來保護自己,我們或許就可以在那之外,提供給自己或者他人更多的照顧,最終才能真正創造出有價值的人際應對或是互動形式。
以我自己的狀況為例,我是很典型的超理智型,在一個充滿壓力的溝通情境下,我通常選擇的是用各種理性、邏輯、證據來進行溝通,我忽視了我自己的情感需求、也無法去同理對方的感受。過去我曾經驕傲於自己的理性辯論能力,但也困擾於各種溝通無效(像是與家人的溝通常常被認為自己無法同理他們的感受),不過在遇見薩提爾的理論之前,我並不知道我可以怎麼樣改變的我的溝通方式,一切都只是自然而然、無意識下的直覺反應而已。
當我們可以看見自己的應對模式,我們就能夠深入去探討,這個應對模式究竟從何而來,而我們又能從什麼樣的角度去照顧(那個可能受了傷的)自己。
再回到我自己的故事,我一路追朔到從小在指責型爸爸(在意自己與情境)與討好型媽媽(在意他人與情境)的互動下成長,或許不自覺間也就發現不管把情感投射在自己或是他人身上都不是最好的應對方式,於是慢慢的就學會把自己抽離,只留下理性看待如何處理事情的超理智的我(只在意情境,沒有自我與他人)。有趣的是,在同樣家庭環境長大下的哥哥,就這麼長成了打岔型(什麼都不在意,直接逃避互動),彷彿我們都看見了任何方式的情緒投射都可能成為災難一般。
有好長一段時間我對於自己和家人溝通的方式覺得沮喪不已,時常在爭吵後事後回想,我明明有這麼多的愛,為什麼在那些當下,我總是沒有辦法把那個自己展現出來;為什麼我明明是富有同理心的人,但是我最近的家人們卻總是感受不到。
在探索了薩提爾模式後,我對自己的沮喪(甚至有時候是失望、生氣、自責),慢慢地轉為了心疼。我心疼自己從小習得的生存技能居然是相信自己得把自己武裝起來才能生存,我心疼自己在互動中總是忽視自己的需求(我內心深處有那麼多豐沛的情感想要展現)、我也心疼自己必須要掩藏那個想要和他人深刻連結的渴望(害怕自己太過同理對方也只會讓自己受傷)。
在歷經了好些年的自我探索與療癒旅程,我想我唯一確信的事情就是這個旅程不會有結束的一天,因為我們身上所背負的傷,都是積累了幾十年的結果,習慣不是一夜之間被養成,因此也無法一夜之間被改變,於此同時,每一刻的我們都因為新的資訊與經歷而悄悄改變,改變持續進行著,探索也就持續不會中斷。
雖然改變並非一蹴可幾,但是擁有自我覺察卻能為我們帶來力量與改變的可能。
對自己的心疼,對我來說是比對自己生氣或是失望更大的改變動機;而看見自己的匱乏之處,則提供了我改變的方向。我開始練習著去回想某些經歷過的困難對話,試想著如果我可以更加同理對方,我的對話方式會有什麼不同,我也開始去想著我如何能夠更加照顧自己,讓自己在同理他人的過程中,不至於失去了我自己;我又如何能夠更加坦率真誠,並且溫柔地讓對方感受到我的心意。
這一切都不容易,但我相信這一切都是過程。我們必須先看見,才知道要如何練習,而只要能夠持續的練習,就能看見改變的可能 :)
最後,前面有提到的應對模式並沒有好壞之分,它就只是我們透過多年的經歷累積在自己身上,覺得會對自己有所幫助的應對方式。也因此,這樣的方式鐵定都為我們帶來了許多生存上的好處,也就是所謂的正向資源。
看見這份正向資源是很重要的,因為他是自我接納很重要的一部分。我們身上並不全然都是傷,我們身上同樣也有許多美好,而這些都是屬於我們的完整。
我的超理性雖然為我帶來了不少煩惱,但是這份超理性也帶給我許多幫助,她讓我在許多時刻都能夠專注地處理事件,而非陷入自己的情緒之中,我的專注與理性因此常常順利幫我解決各種生活與工作上的難題,而這些是非常珍貴的資源,是不能也不應該被忽視的。
在了解了這些之後,我想現在的我更加珍惜自己所擁有的正向資源,於此同時,也更有意識地學習著自己可以如何帶給自己更多的照顧,也帶給身邊的人更多的同理。我看見了自己的完整,也看見了自己可以如何朝向更美好一致的自己前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