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先聊聊為什麼我想要公開的說出來,為什麼不在自己的小圈圈發文就好,原因大概如下:
我其實是一個非黑即白的人,雖然在諮商以及身邊人的影響之下,有逐漸變得比較中庸(灰階幾度才算適當,在這個世界看起來正常),但一旦我決定說出來,我就想,啊,我想讓所有認識我的人,如果好奇的,都可以知道,甚至讓世界知道也可以,我是如何把自己的人生卡成這樣,拿到什麼牌都打不出來。(正在想像在八卦網絡傳播,又想像著沒人在乎我好嗎?)
我腦中總是有很多不好的想像,怕透露我過得不是很好,會有一些曾被我傷害或困擾到的人,在背地裡偷偷地談論嘲笑。
我想像著,國中小的同學會說小時了了,大未必佳。
我想像著,我的親戚鄰居會說,都考上公務員了竟然這樣,而且都不理人。
我想像著,跟我身穿同樣綠制服的高中同學,現在應該也是聰明又有韌性的解決任何難題,我卻像掉進了的洞裡,我剛穿上綠制服的時候,也曾經覺得我什麼都做得到。(我腦子也知道每個人都有各自的難題,這想像只是我對自己的苛刻。)
我想像著,我大學同學,喔,大家都很熟,每年開同學會,我沒有什麼想像,這行我寫不出來。
我想像著,我在A衛生局的同事,會想到那個不會開車、東鬧西鬧不想稽查,做內勤又做到生病吃藥,最後留職停薪的那個妹妹,她之前是個大麻煩,現在變成了更大的麻煩。
我想像著,我在B機關的同事,會想到那個在辦公室爆哭、狀況不好時會一直請假,諮商完隔天通常會無法上班的同事,會訝異我之後的表現更差,而長官則是會鬆一口氣,我這顆不定時炸彈終於離開了。
我想像著,我在C衛生局的同事,會覺得我什麼都不肯做,一登場就吵著不要稽查,又沒有其他科能夠收留,在我決定留職停薪時,鬆了一口氣,又暗暗希望我不要再回去。
我想像著,我那些優秀的朋友,如果跟我一起工作,肯定會被我氣到絕交。
我想像著,我如果跟老公一起工作,我一定跟不上他的邏輯,他訝異我的家事表現,應該也會訝異我的工作表現。
我想像著,網路上那些酸民看到了會說,有病台女不要娶,考上公務員很爽了還嫌?(但我落榜的次數大概是考上的5倍吧,我考上3次,就讓我小小的驕傲一下下,可以嗎?喔,他們一定說我在炫耀,有種去當台積電工程師,現在與其當公務員不如考國營,下略。)
其實我人生中遇到的人大多都是善意且溫暖,我那些同學、親友、同事、長官大多也都對我善意和善,絕對沒有我上面想像的這麼壞,我只是太習慣在腦袋裡面演練著把每一個人魔幻成酸民,而我是我人生最大的酸民。
我對自己嚴苛,說自己聰明太驕傲,說自己笨太矯情,說自己普通我有什麼資格代表普通。
我對自己引以為傲的時候,會心虛地開始想像人生中更多厲害的人。
我責備自己時,又會責備自己損害心靈健康。(徹底淪為一個責備永動機。)
我困在憂鬱泥淖的念頭時,我又會開始責備自己不知足。(謝謝吳宗憲,我討厭你,有你的節目我都不會看。)
我說自己得憂鬱症,是基於醫生的診斷以及自我的感受,但又沒有其他病友那麼嚴重,畢竟我吃的藥物比其他病友少,也還幸運沒有把自己搞到急診或住院。
所以,會不會我就是他媽的難搞,拿著憂鬱症當藉口,抵抗所有我不想做的事情,我只是懶惰,在人生中充分扮演別人故事的大雷包。(老公表示:你在參加憂鬱症海選嗎?還有你這樣的思考已經很憂鬱症了。我:還不夠,我還沒有憂鬱症資格,你看很多量表項目我都沒有符合。)
大概是什麼時候開始生病,我如何把自己卡住,我如何尋求幫助,我如何面對這一切,為什麼我的人生現在卡在這裡,而我還沒有想好下一步要幹嘛,因為我什麼都不想做。(再次又陷入責備自己迴圈。)
最後,我的文筆很容易被最近閱讀收聽的內容影響,我估計我再看個幾集X調查,可以把人生寫成懸疑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