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肉燥飯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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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終於把我一來Sarajevo就開滷的肉燥吃完了。
仔細一算,今天是我歐遊的第89天了。

離開申根區的第13天。
也是待在波士尼亞的第13天。

這一鍋肉燥,也吃了13天。減輕了很多想念家鄉食物的口慾。
還記的,剛滷完的時候,有一天跟老媽視訊,聊到自己今天吃了肉燥飯。

老媽:「妳哪來的肉燥? 自己滷的?」很疑惑的表情問道。
我:「是的,我一來就去買食材來滷了。」
老媽: 「難怪以前算命的跟我說,把妳丟到垃圾堆妳都還是可以活下來。」一邊說一邊大笑。
我:「是吼,哈哈哈。」

話說,這話我好像已經聽我媽說了好多次。
以前年輕聽見就只覺得,可能是想跟我說我是個很好養活的小孩。

但現在,大概可以聽出母親話中真正想跟我說的話。
也就想誇我是個堅強又能幹的孩子,想要什麼,雖然知道難,
但很少放棄,總願意自己去克服。也很會自我安慰,不太需要被操心。

但,也是因為這樣。一但,我不對勁,她也是很容易知道。
我可能自小自己也清楚這樣的狀況。
所以如果自己真的有狀況,幾乎不會回家。
就怕一下子就破防,接受不了自己的崩潰。還要讓家人擔心。

想起27歲那年,和K在一起7年後,分手的那段時間裡。

我幾乎一整年都不曾回家一趟,也不是工作沒有休假。

就是不敢回家,因為還不知道怎麼面對。

也沒有開口過自己的狀況,即使那時候的自己每天要吃藥入睡。

有輕至中度的憂鬱症狀,還是每天撐著生活。

白天裡努力笑著,夜裡靠著藥物試著入睡1-2小時。

就這樣每天周而復始,將近快要一年的時間裡,

為了不想讓家裡擔心,電話還是會打,但電話中總還是容易掩飾的。

那一年,好幾次家人總叫著我找時間跟K回家吃飯,

我總是找很多藉口塘塞著,一次兩次還說得過去,

久了,再怎樣也要被看破手腳了。

 

直到有一次,接到老媽打來的電話,可不再是叫我回家吃飯,

而是直接跟我說他們要上來,到我美術館的家中吃飯,

他們要帶好吃的羊肉爐上來,叫我把碗筷餐具準備好就好。

那天,我大概就知道瞞不下去,終歸該要面對了。

只是,一直到最後,我都還是沒有辦法開口。

 

席間,老爸老媽,一直談著,我們也該考慮之後了。

在一起這麼久了,房子也買了,工作也算穩定了。

是該找時間雙方家長見見,談一下後面的事了。

他們一口一句的說著,我低著頭,基本上沒辦法回覆任何一句話。

還記得,我最後實在撐不住,說了句:「我進房間拿個東西一下。」

然後,我就一直沒有辦法出那道房門了。

隔了好一回,我的房門被打開。

老媽走了進來,看見我一個人坐在房裡地板上的床墊上。

她也就直接坐在了我的旁邊。

我望了她一眼,就直接靠在她的肩上開始安靜地啜泣了起來。

然後,她也沒有說什麼,就只說了一句。

    「就知道妳有事。都這麼久不回家了。」
    「分開了?」
     我沒有回話,只有輕輕的點了一下頭。然後房間就只剩下我的的啜泣聲。

    後來的一些對話,我已經不大記得清了。

    記憶裡,只剩下那天靠在母親肩上的那個溫暖。

 現在回想起來,我的肉燥飯的記憶連結居然是對母親的溫暖連結。

2023/09/12 Sarajevo time 20:03 Emm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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