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是許多人關心的話題,尤其是一些步路新手爸媽的男男女女,總是會相當關注這樣的議題,對於孩童、青少年的教育特別擔憂,隨著教育理念、價值觀不同,往往也會與教育單位的人有所碰撞。
但有些孩童並不幸運沒有這樣可以替他紛擾解憂的環境,又或是背負著大人製造出來的問題,這也使一些小孩被迫「強制長大」。
台灣漫畫《刺蝟:走過愛的蠻荒》,是以任職於兒少家園的生活輔導員—文國士老師的同名作品改編而成。故事以沈默寡言的少年阿彬即將成年從兒少家園畢業,但他對自己的未來仍然相當迷惘,在要展開新生活的前夕,兒少家園發生了一件意外,瞬間又讓阿彬想起他過往的總總標籤、那似乎是永遠也無法抹去,一輩子的紀錄。
第58屆金馬獎最佳紀錄短片的私電影《度日》,拍攝名為土豆的男孩,從小因為父母的離開得自力更生未成年開始就做著許多底層的勞力活,周遭的朋友也有差不多的家庭問題,並且也成多次遊走台灣社會邊緣,法律的底線等,藉由導演的鏡頭和錄音保留下來這些台灣像是被忽略的青少年群像一角。在主流媒體以聳動煽動、腥羶色的新聞為導向時,這些真正需要被發聲的人群很常被忽視、忽略,當發生問題時卻又回過頭來受到各種指責。
2017年獨立網路新聞媒體《報導者》根據衛福部統計,有兩千六百名兒少在未成年階段就離開兒少安置體系中,提早獨立生活進入社會,但卻只有不到5%的人接受政府的援助。
在學歷普遍大學畢業的台灣社會中,輟學的離院少年很難找到一個長久的工作和安全的工作環境。有許多人最後也走偏進入了八大行業中和幫派集結。而之中幸運走入社會軌道的孩子,也表示自己不敢對未來抱持夢想,每天光想要怎麼生活、還清債務就是難題和挑戰。
繪製過多本獨立刊物,跟隨台灣文化部到法國安古蘭國際漫畫節的台灣漫畫家-GGDOG,這次與陳綢兒少家園生輔員-文國士老師合作,將他出版的《走過愛的蠻荒》一書中談論關於問題學生的篇章,繪製成原創漫畫《刺蝟:走過愛的蠻荒》。並寫實際走訪,認識關於這些長期被人忽略,原生家庭需要幫助的兒童與青少年們。用漫畫的形式讓人了解這種較為複雜的兒童教育問題與內心世界。
故事以即將成年的阿彬在要離開院內發生的事件為主軸,因為家庭問題,即使有打工經驗和固定的工作,阿彬依舊對未來感到迷茫,而且也因為個性沈默寡言所以跟同寢的室友相處並不好,只想展開新的生活。
然而一場意外事故,卻在寢室裡起了變化,對於室友對他的問題和行為,讓阿彬又開始記起一張張貼在他身上的標籤,這些不堪的記憶又因為各種原因反覆被提醒,而也讓自己開始越發失控。
文化大學勞工系李健鴻教授表示,許多年輕人,尤其是因家庭問題需要提早就業,或被迫獨立獨身的未成年男女,常常會落入「非典型工作」的就業陷阱中。
非典型工作一般是指雇主為了節省人力成本,大量雇用兼職人力、臨時工、派遣員等,省去保險與福利,通常都是短期工作,是不穩定的工作型態,沒有太多選擇的未成年孩子會因為這工作常常惡性失業,並且很難找到收入正常的工作內容。
缺少家庭和親戚的支持,許多成年或非成年的離院少年,在學業經歷上都未做好準備就被推入大環境的工作岡位,而且缺少後路,這也使他們對於未來完全沒有夢想與希望,而諷刺的是唯一看到有利可圖的工作,往往都是遊走灰色地帶,會有生命危害的工作內容。創辦中華育幼機構關懷協會的洪錦芳就表示:離院看起來回家了,卻也是眼睜睜放著他們走上歧路。
台灣在1950年就開始有設立育幼院,兒童福利法與少年福利法在2003年時後整併為《兒少法》,但在2011年才大幅度修正兒童及少年福利權益保障,簡稱為《兒少權法》將許多無力扶養孩子的家庭、或遭受性侵虐待的孩子納入其中,但走過多年以後,直到近幾年政府教育機構才開始注意到這些少男少女離院後的生活困境,但雖然可以訂定法案,但實際上實施起來卻是相當困難,且成效不佳。
其中最難的一點就是追蹤離院少年少女的去向,這並不是社工拜防追查就有能力辦到,有時候當事人也不喜歡社工介入,或是不想接受幫助,也不想向工作一樣逐一報告。
而且很多底層工作是流動了例如工地建案、離院孩子常常各種不同的縣市換,各縣市社會局就得一直更換不同區域的社工交接,往往最後連人都跟丟了。在資料統計中全台約有5千多名離院兒少需要後續追蹤,其中又以新北市最多。
台灣漫畫作品過去最多的類別是傳統的少年少女漫畫,而在經歷過多次低谷後,目前有幾間出版社不管是網路或實體漫畫,有找到另外一種台灣漫畫的方向。其中最多的是關於重新將台灣歷史搬上檯面,以漫畫為媒介讓人可以快速且輕鬆的認識。而另外一種就像是《刺蝟:走過愛的蠻荒》這類型以台灣社會為題材做為探討點,利用娛樂消遣產業去了解我們的社會問題和一些難解的習題。
《刺蝟:走過愛的蠻荒》故事架構是完整,且畫技在過去GGDOG獨立刊物與商業短篇《島嶼狂想曲:聽台灣在唱歌》、《誰不是米克斯》等,寫實且刻畫角色精彩內心世界的風格,我想是讀者有目共睹的。
《刺蝟:走過愛的蠻荒》以要邁入成年的少年阿彬的心境和周遭不友善的舉動和言論為主軸,刻畫出一個被傳統社會列入為「問題兒童」的孩子,到底會是一個怎樣的孩子。而可見的當一個已經知道且習慣自己沒有後路的小孩,他只能孤身去用他能做的方式去反抗,即便有輔導員、有其他老師,但是有許多時候這些已經受傷的少年少女還是將他們視為外人。
2022年台灣也爆出兒少安置機構孩童被裡頭工作人員性侵或性騷擾的醜聞,這也讓許多關心兒少教育與生活的人不免對於兒少機構任用員的適當性產生懷疑,因為這無疑讓失家孩子的處境更雪上加霜。
並且也有許多待過兒少安置機構的少年少女表示裡面什麼人都有,有時候暴力與性也充斥在同儕之間。故我認為《刺蝟:走過愛的蠻荒》的漫畫中已經將最溫柔且輕微的一面展示給讀者,如果光是失掉標籤就已經如此艱難,那二次傷害的傷疤要用多久才能痊癒?
《刺蝟:走過愛的蠻荒》原著作者文國士曾表示:「所謂問題孩童,其實只是被問題纏繞的孩童。」但其實阿彬的故事在許多人身上也是會有相同的感觸,不管是家庭或是性別氣質甚至是性向或身體缺陷等,我們往往都會被社會上貼上不同的標籤,而像阿彬這樣因為過去滿身是刺的少年就被歸類為問題兒童。而社會上有色眼鏡從不停歇,只能說今後還會被貼上更多的標籤紙,在單打獨鬥的同時,也希望政府或其他人釋出一些助力,讓人可以相信自己不是被遺棄的孤獨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