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敲話行動入家團隊個管員:林修竹
在台灣社會心理復健協會邀請下,伊甸活泉之家「敲敲話行動入家團隊」於2023年8月27日在台北市非政府組織會館舉辦【開放式對話工作坊】。本次工作坊從淺談開放式對話的思維與哲學觀,緩步進入開放式對話的世界;藉分享「敲敲話行動入家團隊」多年與家庭對話的實務經驗,搭配實際對話模擬示範,以描繪出敲敲話如何在實踐中開拓出屬於台灣在地開放式對話的視野。再從與不同專業人員的交流、互動過程,期許交織出更多關於在地開放式對話視野的可能。
本篇文章由「敲敲話行動入家團隊」新進工作人員,林修竹,書寫此次工作坊共同參與之個人活動側記。
「開放式對話」對於剛進入此團隊不到半年的筆者,是一尚且在摸索、學習的領域。當天工作坊的第一場課程,是由「敲敲話行動入家團隊」(下稱敲敲話)社工師郭可盼作為引領者,從文化背景、歷史脈絡、哲學觀點,及引用CRPD關於身心障礙者之平等權利等,從以上多個主題來解析關於開放式對話的兩個層次,包括大方向層次的組織模式與合作文化的建構;及實踐層次的對話工作方法,緩步帶領筆者與其他參與者共同進入開放式對話的世界觀。其中夥伴可盼引用席拉.邁可納米博士談及:「在對話中共創意義:字詞的意義都是在關係中被建構出來的。」「……一個固定、可被指認的行動源不可能存在。因此,我們在此無意一步步去追溯源頭,卻想透過持續不斷、不做結論的開放式對話來從事探索。」解釋當不以歸咎個人責任的開放式進行對話探索,關係才有可能建構、創造出不同意義的可能。後再援用俄羅斯哲學家巴赫金 (M. Bakhtin) 討論何為對話:「……真實的人類生活是開放式的對話,生命的究極本質是對話性的……將自己的整個自我投入到話語中,這種話語進入人類生活的對話結構,進入世界論壇。」「這裡的對話不是行動的門檻,而是行動本身……在對話中。」詮釋對話中如何本身就是意義,對話如何就是行動。筆者結合自身理解與個人生命經驗(筆者過去曾從事護理工作三年),去感受關於開放式對話作為行動,可能就在過往自身於護理照護行動時,曾因感受病患的需要而放下指導、衛教的需求,選擇靜靜的聆聽並適時回應,而後收到病患主動握手的無聲回應。筆者從彼此雙手的溫度所感受到的照護意義,或許也部分呼應了對話的內涵吧。
工作坊的第二個主題,為在敲敲話實踐多年的夥伴雅欣,從強調「對話性」是重視精神而非特定技術,來解析團隊在這些年的行動中萃取出相對於控制、評價、唯一真理獨白的「對話」,是如何成為工作者在過程中對於自身的修煉,並透過一步步介紹關於開放式對話的七原則,從「立即協助」、「社群網絡觀點」、「靈活性及行動性」、「責任感」、「心理的持續性」連結不同工作場域、文化限制的難題,來呼應前一主題開放式對話兩個層次中組織模式與合作文化連結的層次;再從「立即協助」、「社群網絡觀點」來探究關於對話的細節,工作者如何在對話過程中提升對於自身的敏感度,內化、自省個人控制念想背後的焦慮。雅欣也在講座中坦然表示,這需要不斷且持續的自我內省與向外對話的實踐。而如此的修煉,對於他自己而言,在每一次的對話中皆仍持續發生中。筆者想,究竟能從修煉中收獲到什麼,或許也是在場所有想要學習「對話性」工作者來到這裡的原因!
第三場分享,同為敲敲話的工作夥伴珈華引領大家回到實務經驗,首先經由分享敲敲話成立的歷史脈絡,再從敲敲話這幾年累積的實務經驗,比較台灣在地經驗與開放式對話起源地芬蘭不同的差異。而再進一步,夥伴珈華選擇使用自身入家所經歷的故事與面臨到的挑戰,真實地與在場的所有人介紹自己所體驗,在台灣的開放式對話,如何補充主流的可能、如何回應家庭所面臨除藥物醫療之外的困境、如何藉社群觀點發現對話帶來的不同可能,以及如何在重視案家的故事中找到意義。而在這些自身以團隊的方式入家的肉身經驗中,關於自身是如何去專家化,如何在對話過程中確立自我,又是如何在不同生命故事的相遇中豐厚關於對於人與世界的認識。讓筆者在這場真摯的分享中,感受到開放式對話的迷人與難以取代的價值。
在經歷三場關於開放式對話的介紹與分享後,敲敲話藉台灣社會心理復健協會(下稱台社心)提供之實際案例,以台社心兩位工作人員,一位為實際服務案主之自立生活支持員、一位扮演案主;入家團隊則為敲敲話成員,一位主持人(雅欣)及兩位反思夥伴(可盼、珈華),在現場展開一場50分鐘的開放式對話。在對話模擬開始前,敲敲話團隊請在場作為觀察者的所有人觀察這場開放式對話做了什麼,不做什麼,及進行反思前後的差異。對話模擬結束後,現場則以分組(4-6人)的方式進行討論,並在最後再花費15分鐘進行大討論。
在分組討論時,發現許多工作者對於團隊放下控制,與自我揭露的程度都令他們感到驚訝。但另一方面這些工作者也提到,現今在實務工作中環境的限制其實也會深深影響著工作者在與案主交流中使用權力的判斷。然而,過程中令我印象深刻的是參與演練、實際服務案主的自立生活支持員,及其他同樣身為支持員的幾位學員,表達他們是如何藉由本次開放式對話的示範,觸發自身與服務案主的關係不同可能的想像。由於自己已身為敲敲話團隊的一份子,對於團隊如何將決定權交還給尋求對話的案主與支持員、如何在反思中誠實說出自身的擔憂,與進行自我揭露已有初步概念。但這些不同交流的啟發又重新讓身為敲敲話團隊,仍懵懵懂懂的自己,看見開放式對話如何在台灣不同的精照工作環境中形成漣漪,也讓身為初學者的我,更期待未來在這片土地上如何與團隊一起創造更多不同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