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在外面上課的空檔,到便利商店買東西,迎面走來了母子三人,媽媽左右手各牽著一個看起來年紀只有國小階段的孩子。其中一個孩子正在哼著歌,媽媽就問了他:「這是誰教你的歌呢?」孩子回答:「我自己編的~」,媽媽露出讚許的眼神跟他說:「這麼厲害呀!」,孩子得意地揚起微笑說:「嗯哼~」。
雖然只有不到一分鐘的對話,卻好像可以看見彼此關係的親近,以及那個哼歌的孩子,對於自己能力的肯定,不用是誰教他的,也不用是誰給他的樣板歌曲,他的即興創作就是自己最得意的作品。
我也想起了求學過程中的一些老師們,無論是教作文還是美術,有人喜歡先分享名言佳句和範例文章,有人喜歡先示範構圖還有配色。但無論是哪樣的教學方式,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往往不是那個已經把框架放好,等著學生去填空的那種,而是無論用什麼樣的主題和媒材,都能允許學生用自己的思考、創意、靈感,跟手上的材料,碰撞出不同創意的作品。作品也沒有優劣之分,有的是學生投入在當中的思考與具象想像的過程,每一個都是特定靈感凍結在時空的唯一創作。
我記得那位老師,即便在學生年紀都還小時,就教會大家使用各式各樣的媒材創作,無論是黏土、雕塑、版畫、水彩、素描、美術字、拼貼等,每一次的學習與實踐,都好像一種探險與等待與未知的自己相遇的過程。我也記得那時的自己,週末總會在家人看電視時,認真地完成自己當週的作品,即便要花上一整個晚上甚至兩個晚上的時間。那時,我追求的並不是老師的肯定,而是想知道自己如果完成的這個作品,作品會長得什麼樣?會跟我腦中構思的畫面一樣嗎?
因為這樣的允許,往往也讓學生不會因為自己的作品不符合老師的期待,而完全喪失對於創作的興趣,或許因為一兩次沒那麼正面的評價就此停筆。而這樣的允許,往往也讓創作這件事,成為可以跟著孩子一生療癒自己的養分。
即便到了成年時期,三不五時,我依舊會想起那段時間的自己,那種不帶自我評價與預期他人評價的創作,那種創作就只是為了創作,希望透過實踐讓靈感得以與現實連線的渴望。或許,我們無論長到多大,也可以給予自己這樣的允許,允許自己靈感即興、允許自己可以不一樣,也允許自己無論長到多大,都能夠有欣賞自己獨一無二作品的眼光。